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
祁烟要嫁入沈家,都不用她动手,有的是议论歧视。
而且身为沈家掌权人的沈饶,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反而看上这么一个三无人员。
足够圈里人笑掉大牙。
一个毫无助力的妻子,完全就是在给她儿子让路。
想到这,金荟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更积极地想促成这段婚姻。
“我一直把饶哥儿当亲儿子看,快些定下来,正好我跟候安也帮忙张罗张罗。”
她说得真诚万分。
哪里还有刚才指着沈饶鼻子骂他有病的样子。
“这……”
秦侬虞知道金荟没安好心,但她也想知道祁烟的态度。
总不能不给沈饶那小子名分吧。
她寻求似的看向祁烟。
对方接收到信号,抬头朝她笑笑,眸底无波,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秦侬虞:“……”
秦侬虞拿不定主意,只好敷衍:“沈饶的事不用你操心,沈弛也到年纪了,你先顾好他吧。”
金荟噎了下,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这不巧了嘛,正要跟您说这个事呢,我啊,看顾家那丫头就不错,小弛也喜欢,还想请您帮忙牵牵线。”
“谁?”
秦侬虞眉头紧皱,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家丫头啊,笙歌,小时候还常来咱家玩。”
金荟毫无所觉地重复。
“哼,你可真敢想。”
秦侬虞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人正儿八经的顾家继承人。
业界新秀,天之骄女。
她可真会挑。
“……”
金荟讨好的笑差点没维持住,垂下头,故作委屈道。
“我知道小弛配不上顾家丫头,但其实他们早就两情相悦,就差捅破窗户纸了,我想着正好找老夫人帮忙跟顾家说一说。”
“两情相悦?”
秦侬虞扫了眼侧边如针毡的沈弛。
他是长了张好脸,可没个正型,就算穿了身正装,那头亮色的黄毛还是很扎眼,活像个暖光灯泡。
秦侬虞不耐地收回视线,并不相信。
“人能看上他?”
沈弛虽没有沈缙私生活混乱,但也着实算不上良家,听说最近跟人组了个赛车俱乐部,整日和一堆乌烟瘴气的人混在一起。
顾家丫头又不傻。
就算想跟沈家联姻,喜欢沈饶,也不能喜欢他啊。
自家儿子被赤果果的嫌弃,金荟脸不太好看,咬着牙忍下来。
“您不知道,小姑娘现在就喜欢这种,顾家丫头脸皮薄害羞,这不我才求上您。”
秦侬虞摆手:“再说吧。”
再明显不过的糊弄,但金荟还不能说一句不是。
“好,您记着就行,我就是先跟您说一声。”
“说完了吗?说完了……”
秦侬虞刚想送客,金荟猛地拍了下身边的沈候安。
“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咱家里给您准备了拜年礼。”
说罢。
沈鹊珠从一旁将一个半人高的檀木锦缎盒端上来。
立式滑盖木盒,打开来是座通透玉石雕刻的佛像,雕工精细,佛面栩栩如生,种水上乘,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玉雕大师陈老的作品,陈大师已经封刀不再雕刻,候安费了许多功夫才买到。”
金荟眉飞色舞的介绍。
沈老夫人信佛,这礼物送的可谓投其所好。
“你有心了。”秦侬虞脸上的神色缓和几分,显然很是喜欢。
后面沈琼兰拿出的花鸟古画反倒相形见绌。
“对了,祁小姐这次上门应该也有带礼物吧?”
金荟忽然戳向盯着佛像发呆的祁烟。
眼神轻蔑,不愧是没见过世面的,怕是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冰种翡翠,人都看傻了。
“荟姐,不能这么说,哪有让女方送礼的道理,再说了祁小姐家里的情况也比较困难,你不要为难她。”
沈琼兰接话。
“哎呀,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就记着这圈子里的规矩了,忘了祁小姐情况特殊,你不会介意吧?”
金荟捂嘴,懊恼道。
两个女人一台戏,一唱一和的。
祁烟回神,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饶先一步问她。
“你喜欢?”
他指的是她刚才一直瞅着的佛像。
“不是。”祁烟摇头。
“你喜欢我就给你抢来。”
沈饶自认为压低音量对她道。
金荟:“……”
金荟眼角抽搐,她听见了!
刚想再暗捅几句刀子,侍从的敲门声和祁烟的手机震动一同响起。
“老夫人,外面有人来了。”
侍从推门而入。
“谁来了?”
秦侬虞问。
“说是来送礼的……”
他这话刚落地,祁烟放下手机站起身,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到沈老夫人身上,柔和道。
“我的拜年礼,可能要麻烦沈奶奶出去看看。”
“……”
“什么东西啊?还要我们在外面等着。”
沈鹊珠不满地在她妈旁边嘀咕。
金荟此时也绷着脸,拢紧了披肩,冷笑:“我倒要看看,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孤女能送什么‘好东西’”
她后三个字咬的极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妈,你快看,来了……”
沈鹊珠惊呼。
“这……太夸张了吧?”
金荟皱眉,只见一辆重型货车开进沈家庄园,她暗道。
“难不成这是送了一车石头来?”
“祁小姐!”货车旁边跟着的护送轿车下来一男人。
他穿着身休闲装,见到祁烟满脸堆笑的上前打招呼。
刚想握手,就被截胡。
男人看看挡在自己身前面容冷峻的男人,又瞅瞅后面朝他示意的祁烟,瞬间接受良好地跟沈饶握手。
“您好,您好,我是石坊的陈石,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认识您。”
说着他掏出一张白底红字的名片递过来,沈饶接过,看到上面的‘石坊’二字,眉心微微蹙起。
他记得……
“祁小姐,可以卸货了吗?”
陈石冲祁烟问道。
她点点头:“卸吧。”
“好嘞,来来来,轻拿轻放,小心点。”
陈石招呼人卸货,沈饶揪着名片转头,沉甸甸地黑眸看她,晃晃手里的名片。
“祁烟,你到底送的什么?”
难得,祁烟也卖起了关子,颔首示意前方往下搬的物件。
“马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