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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这个女人暴力得很,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一顿,最好把屁股打肿!”孟浩有了靠山,便立刻开始肆无忌惮的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可见昔日在这方瑜身上的怨念实在不小。

然而白凡却出乎他意料的摇了摇头,说道:“打不得。”

“为什么?”孟浩不解。

“因为她是你姐!”

“什么?!!!”孟浩瞪大了眼睛,当场惊呼出声,望了望白凡,又望了望方瑜,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完全难以置信。

而与此同时,方瑜那里也是惊愕万分,一双明眸雪亮的盯着白凡,不明白,为什么白凡会知道她和孟浩之间的关系,因为她敢确定……自己和白凡之间,绝对是第一次见面。

“这不可能,我从小父母失踪,就算有亲人也是妹妹,不会是姐姐!”短暂的惊讶之后,孟浩还是无法相信那样的事实。

“你父亲姓方,母亲姓孟,你本是东胜星方家之人,之所以会独自流落在南天星……其中过程曲折,一言难尽,现在你也无须知道这么多,只要明白一点……她是你嫡亲姐姐,屁股万万打不得就行了。”白凡点到即止,没有说太多,一来一言两语解释不清,二来现在知道太多,对孟浩的确没有好处。

得到白凡再次肯定的回复,这时孟浩也不得不信了,因为他相信白凡不会骗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于是再看向方瑜时,不由便露出些许赧然之色,说道:“那个方瑜……你真是我姐?”

“没大没小,对姐姐也敢直呼名字?”方瑜不满的瞪了瞪眼。

“不敢不敢”,孟浩打了个哈哈,下一刻却话锋一转,满面肃容的说道:“父亲和母亲……他们在哪里,为什么……”

“哎!此事……”方瑜长叹了一声,余光看了白凡一眼,继续说道:“的确如你师尊所说一般,一言难尽!你只需知道父亲和母亲也是逼不得已,而且……这些年,他们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你,守护着你!”

孟浩目不转瞬的盯着方瑜,看着她目中的怜惜,脸上的无奈……沉默了。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一言不发,让人无法揣测他此刻内心的想法,这是一个心结,但只能他自己去渡,别人无法帮他。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逼不得已,才会让父母将自己遗弃,独自一人孤苦伶仃……

“父亲……”

这时候,一直静静伫立在一旁的柯九思望着遥远的苍穹喃喃自语,他的双眼柔和,似依稀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自己。

那个身影有很多身份……妖仙宗峰主,半步道境的尊者等等,但在他这里,那个人永远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父亲!

他嘴角露出一缕微笑,似乎回忆起了记忆深处,那段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在这微笑里,却有一股沉浸在岁月里,无法自拔的思念与深深的悔恨。

白凡见之,目光微微闪烁,而后以意味深长的说道:“遗憾……每个人都会有,但只要有心,总会有弥补的办法,不管那有没有意义,只要能让心中安宁便好。”

“弥补,如何弥补?”

“让他代你回远古,替你说出那一句……等了九万年的话!”白凡蓦然一手指向孟浩,在场所有人皆是怔立当场,有些莫名所以。

柯九思身子微微一颤,白凡这句话……竟是深深的说道了他的心底。他心中的悔恨,还有遗恨,在他心中纠缠了九万年,如果可以,哪怕明知那中弥补只是自欺欺人,他也愿意为了心中的安宁欺骗自己一回。【.】

“他对于父母有执念,而我对于父亲……有悔恨,或许,这是一个注定的因果,冥冥中注定的命运让我们相遇,我……答应你,让他代我回到曾经,替我向他老人家说出那一句,我当年,不懂说出的话。”

“就让他用我的身份,我送他一场造化,他了我一段夙愿。”柯九思声音沙哑,他的目光始终望向苍穹深处,仿佛穿透岁月时空,看到了那令他魂牵梦绕的世界。

“这不合规则!”虚无内,一道波澜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规则……已经破例了,再多一个又何妨?”柯九思轻声说道。

虚无内的真灵夜,再次沉默了。

柯九思也不再言语,距离妖仙古界第二境,也就是远古之梦的开启,还有三十六个时辰,在此之前,他不会做任何事,不会干预任何修士的命运,哪怕方才降临的那些人中,有季家的弟子,他也不会做什么。

“小弟,恭喜你,怕是得了一场通天造化!”方瑜心思敏锐,知道的又远比孟浩多,当下小声对孟浩说道。

她自然清楚寄体的身份何等重要,眼前这个看似颓丧的白衣男子,什么都没做,身上就有着一股令人不敢正视的威压,而且从其言语中可以推测,他的身份……在妖仙古宗必然极其不凡。

一个从远古活到了现在的人……想到这一点后,不禁让她头皮发麻,但也为孟浩感到高兴,与此同时更对白凡产生了更深的好奇,能与活了九万多年的人平等对话,那他又是何等存在?

“什么造化?”另一边,孟浩却直到现在,仍然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方瑜轻轻摇头,而后对白凡恭敬说道:“晚辈多谢前辈不计较先前的冒犯,不过我还要去寻找寄身,希望前辈能让我离开。”

“去吧,你也算与我有些关系,若遇到难处,可来此山找我。”白凡回道。

“多谢前辈!”方瑜眼睛一亮,笑吟吟道谢,心道有了这样的强者在背后,在这里她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方瑜走了,白凡一道仙光直接将她送到了山下,若这山上还有多余的身份,白凡不介意给她一个,只可惜,之前他并未做这个准备,韩山那里……也只是找了一具骸骨,给他的妻子作为载体,他想带着妻子一同进入,在远古共历一段岁月。

“咚!”

三天后,当虚无内突然传出一声钟鸣,响彻整个世界时,在内的所有修士都知道,妖仙古界的第二境……即将开启了。

这时,柯九思闭上了凝视苍穹的双眼,却终于从沉默中走出,喃喃自语的说道:

那一天,我又做错了事情,可却对父亲的一句责备,立刻翻了脸。

那一天,我纨绔横行,欺男霸女,却不曾看到父亲角的皱纹与失望的目光。

那一天,我为一个女子不惜送出宗门至宝,不曾注意一身傲骨的父亲向宗门弯下的脊梁。

那一天,我擦着剑,炫耀自己的身份,不曾注意到,父亲已一夜白发沧桑。

直至那一天,我看着父亲坐化的身体成了飞灰,我哭了,我的心在撕裂,世界没了,天地没了,我的父亲,他……走了。

那些年来,我无论做错了什么,他都把我包容在身后,但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欠父亲一个承诺,我一直……欠他一句话。

这句话,我等了九万年……

他说着,突然睁开双眼,盯着孟浩,沉声说道:“所以……你以我的身份回去,代我替他老人家说出这句话……明白吗?”

“我……”孟浩被他的双眼凝视,感到一阵莫名惊颤,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登时明悟了一切,所有堵在喉咙的话都化作了三个字:“我明白!”

轰!

在他答应的一瞬,

整个妖仙古宗的天空,突然间,传出了一声惊天巨响,这声响超越了雷霆,滚滚回荡整个世界时,有一层波纹,赫然间从天空蔓延,刹那就覆盖了整个妖仙古宗。

在这波纹内,妖仙古宗,除了第四峰山顶的白凡几人外,所有找到了寄身的修士,他们的身体,在这闭目中,在各自选择的寄身旁,立刻散发出光芒,似自身与骸骨,渐渐出现了重叠,渐渐被光芒笼罩,融合在了一起。

而第四峰上,白凡、孟浩、韩山三人全都盘腿闭眼,在天空的轰鸣传来时,韩山和孟浩额二人就失去了意识,而白凡依旧清醒,他手心漂浮着的一滴赤红精血,渐渐幻化成一尊庞大的血色大妖,与他的身体恍惚融合在一起。

最后,一声叹息,一个缥缈的声音响起之时,白凡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最后一刻他恍惚听到道那声音在说:“传说里,有一种真灵,其名夜,它闭上眼睛时,世界就是它的梦,它睁开眼睛时,梦就会苏醒,天地一片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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