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很想装作听不见,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做出伤害两国感情的事。虽然,两国感情不过是姐妹花塑料情。
妖舟将箱子放到地上,伸手去拉季燃,脸上还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说:“人生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季燃攥住妖舟的小手,却用力一拉,打算把妖舟给拉倒下。
结果,妖舟对这个疯子也算有些了解,当即稳住底盘,成功将他给提了起来。
季燃努力下沉,妖舟使劲儿上提,二人较着劲。
季燃穿着一套玫粉色的外袍,里袍是水蓝色的,两者搭配在一起,艳丽到有些招摇。当然,最夸张的,是他腰上的系着的腰带。纯金镂空打造,还镶嵌着猫眼大的宝石,行走间不但金光灿灿,而且还流光溢彩,格外风骚。
若非季燃肩宽腰窄大长腿,皮肤呈现性感的小麦色,就他这身打扮,还真像极了秦楼楚馆里的小倌。当然,因为身份和气度不同,谁都无法产生这种联想。咳……除了妖舟。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在乌羽白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季燃和妖舟的怪异姿势。
皇上哈哈一笑,说:“可是岳国的礼数和大临略有不同啊?”
妖舟和季燃同时松手,各退一步,前者和众大臣一起叩拜皇上,后者则是施了大礼,说:“岳国三皇子季燃,恭祝皇上福寿绵延、江山永固。”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三皇子气度不凡,朕见之心喜啊。”一抬手,“诸位爱卿也都起来吧。”皇上走到主位上,与皇后一起分别坐下。
庄公公和朱德海,分别站在皇后和皇上的身后侧。前者完美到仿佛来自天界,后者矮胖成球仿佛是西瓜成精了。
庄公公目不斜视,对于妖舟扫过来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倒是朱德海看起来面容含笑,无比和善。
众人纷纷落座。妖舟继续伸手搬箱子。乌羽白先妖舟一步,将箱子抱起。季燃看似如常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夹着腿坐下,唯恐漏光给别人看去。妖舟来到十三公主的身边坐下。乌羽白将箱子放在她的脚边。
十三公主兴奋地问:“箱子里带了什么?可有送我的东西?”
妖舟含笑点头,低声回道:“少不了你的。”
十三公主高兴得直笑,恨不得现在就翻看翻看。
皇上举杯,说:“临岳两国签订了友好国书,为两国之间一如兄弟般手足相望,朕的六皇子去了岳国,岳国三皇子来了临国。日后两国来往,更要互通有无,共享太平。来,饮此杯,贺三皇子到来。”
众人举杯,同庆贺。
季燃将酒杯送到唇边,视线从皇上的脸上滑到皇后的脸上,停顿片刻,才转开目光,一边眯眼审视着妖舟,一边慢慢饮下酒水。那样子,有几分坏和几分狂野。眸光中有种名叫侵略性的东西,毫无遮掩。
众人见此,都心如明镜。
尤其是,经过使团们的口述,大家也都知道了妖舟和季燃之间的瓜葛。哪怕他们知道的并不全面,却也足够令人咂舌。尤其是,在边城,季燃一舞结束,妖舟就往人家裤腰里塞银票的行为,简直震惊朝野。若非妖舟成功签订有利于临国的国书,这会儿她都能被吐沫淹死。
十三公主没见过季燃,此刻见他望向自己这个方向,瞬间闹个面红耳赤,心中小鹿乱撞。无关乎是否喜欢。如此俊美邪魅的男子,眼也不眨地看着谁,谁也受不了啊。更何况还是涉事不深的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有些紧张,对妖舟耳语道:“岳国三皇子好生无礼,竟然这样盯着我看。”
妖舟转眼看了十三公主一眼,没搭话。
十三公主继续道:“听说他也去了边城。好可惜,我竟中毒昏迷,没有见到他。不然……不然我定要教训他!不许他这样无礼!”
妖舟的嘴角抽了抽,忙捏着帕子压了压嘴角,这才说道:“也未必是没见过……”
妖舟手上没有证据,不好将燃疯子欲绑了十三公主这件事说出来。正如燃疯子也不好空口白牙地指认妖舟假扮成舞姬红果,不但偷了他的印,还留给他一个生动至极的教训。
妖舟和燃疯子两个人,都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事,互别苗头,随时准备掰腕子。妖舟就不信了,在临国地盘上,燃疯子也敢叫嚣发疯?!
然而,妖舟终究低估了燃疯子。他在和皇上说了一句话后,就开始盯着她看,眼睛都不带眨动一下的。
乌羽白微微蹙眉,心中早已不悦,却也不好直接在宴会上发作。
皇上见此,自以为明白了其中缘由,还不是签订国书时闹的不愉快。当然,妖舟给十三公主服用的解药,源于季燃这件事,皇上是晓得的。因此,是谁下得毒,已经不言而喻。皇上现在不发作,并不代表以后不动他。只不过皇上也想不明白,为何季燃会针对十三公主用毒。若说是因为签订国书起了分歧,也不应该使这种手法和手段。
皇上眸光含笑,道:“朕记得,岳国皇帝的三皇子名讳中,并无一个燃字。”
季燃回道:“回皇上,我生在山上,这才刚认祖归宗没多久。父皇得知我的生辰后,就让我占了三皇子这个位置。”
这件事皇上早有耳闻,只是听起来还是觉得颇为诧异。他说:“能够父子相认,也是极好的。国书签订后,两国互换质子,也着实匆忙了些,没能让你们父子二人好生相聚。”
季燃回道:“我与父皇本就不甚熟悉,派我来临国当质子,最是合适不过。若是派了其他兄弟过来,反倒让父皇忧心忡忡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产生一种怀疑:眼前人,到底是不是岳国皇上的亲生儿子?!会不会随便找个人顶替的?若真是这样,自家派出去的六皇子,可就真心亏大了。
妖舟扫了季燃一眼,发现这人绝对是心机深沉之人。他越是把自己定位得不堪,就越容易得到自由。两国交好时,质子的日子都好过。若是有一天,两国翻脸,第一个要被祭旗的,或许就是质子这种尴尬的存在。明明血统高贵,却必须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