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季燃又喊道:“把府邸给本王打扫得一尘不染,才可以滚回去。”
妖舟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于是,季燃接收到新的府邸第一天,就看见妖舟一个人忙上忙下的小身影,至于其他奴才,都聚在一起嗑瓜子聊着天,一副悠哉自在的模样。也因此,有些人甚至开始怀疑起妖舟的身份。说是县主,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府邸在给季燃之前,都是修葺打扫过的,这会儿也不埋汰。妖舟简单收拾过后,就让季燃躺床上去养伤了。
晌午刚到,管家送来饭菜,请季燃享受。当然,他也准备了妖舟的饭菜。
季燃挑眉扫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将准备往外拿的饭菜,又放回到食盒内,然后拎着食盒,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
季燃吃了两口青菜,就没再动筷。
妖舟腹中饥肠辘辘,惹来季燃的鄙夷一瞥。
季燃问:“饿了?”
妖舟没搭话。
季燃继续道:“忍着。”
妖舟转开头,抽出一条鸡毛毯子,对着屋里就是扫荡,弄得灰尘四起。
季燃咳嗽了两声,捂着口鼻,呵斥道:“让你打扫,不是让你把屋子弄得都是灰!”
妖舟挥动鸡毛掸子,将季燃从头扫到脚:“我打扫就这个样子。你若觉得我做得不好,哪里让你不舒服了,你就……忍着。”
季燃被鸡毛毯子瘙痒到脚心,忙动腿闪躲,结果腰不配合,痛得哎呦一声。
妖舟立刻将鸡毛毯子上移,扫过季燃的脸。
季燃打了个喷嚏,震得腰部生疼,一张脸都变了颜色,忙喊道:“滚滚滚!可以滚了!”
妖舟丢下鸡毛毯子,转身离开。那样子,就像胜利的小母鸡。
季燃说:“滚回家去,吃完午饭,再回来当差。”
妖舟停下脚步,用手虚点季燃两下。
季燃问:“何意?”
妖舟留下一个值得人深思的眼神,背着双手离开。说实话,这一刻,妖舟要将季燃的尸体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季燃看着妖舟的背影,眼神从气恼变得幽深,看起来就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不见任何波纹,却令人毛骨悚然,直觉里面有怪兽。
妖舟感觉如芒在背,突然回头,看向季燃。
季燃微愣,慢慢趴在胳膊上,一直盯着妖舟不动,就像潜伏的野兽。
妖舟问:“我浑身无力,中了什么毒?”
季燃回道:“女人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万一再踩伤本王,拿什么赔?”
妖舟低声喝道:“说人话!”
季燃噗呲一笑,回道:“不会。”
妖舟打趣道:“你这是自诩不是人?”
季燃闭上眼,好似呢喃般回了句:“不经历一些事,谁又能看得出,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妖舟转身离去,心中腹诽道:“早晚让你变成真鬼!早晚让你那些花儿开得越发娇艳!”
另一边,朱德海回到皇宫,将此行所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回禀给皇上。
皇上听罢,说:“按照皇子的月俸,给他。”
朱德海应道:“诺。”转而说,“皇上,奴才瞧着,三皇子的脸上有淤青,祥芸县主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再让二人相处下去,免不了要动手的。”
皇上的唇角微微上扬,说:“季燃就是一块滚刀肉,寻常人不好动他。祥芸县主不是善茬,且让他俩撕扯吧。权当是对祥芸县主的历练。”转而问,“乌羽白那边,可有动静?”
朱德海回道:“乌世子那边,还不曾露面。”
皇上幽幽道:“这些年,乌羽白不要世子之位,为何?”
朱德海不敢回话。
皇上淡淡一笑:“许是记恨朕,屠他母族。”
朱德海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这个话题,不能触碰,他平时连想都不敢多想。
皇上的眸光沉了沉,说:“她娘的所作所为,就算再屠一次,也死有余辜!”
朱德海垂眸不语,这会儿倒是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了,只是肉拳头攥得有些紧。
半晌,皇上摇头一笑,说:“祥芸县主的婚事啊,也当思虑一番了。”
朱德海松开肉拳头,笑呵呵地说:“皇上日理万机,还能分心为祥芸县主考虑婚事,她若知道,定感激涕零。”
皇上莞尔一笑:“她不是还要请旨上战场吗?岂能安于后院。且看最后花落谁家吧。”
朱德海笑道:“祥芸县主真是一心为了临国啊。”
皇上瞥了朱德海一眼,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最近一直听你夸她。”
朱德海吓得跪在地上,忙磕头说:“皇上饶命啊……她送了奴才一百两金子。”
皇上知道,总有人会搭理这些宦官,帮自己当个耳报神,却没想到,妖舟手笔这么大。皇上皱眉道:“她给了你一百两黄金?”
朱德海点头,汗水噼啪落下,却不敢擦。他说:“是,在进宫第一天,皇上叫她来问话,她就给了奴才一百两金子。奴才拿着也实在沉手。不过……”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她没求奴才任何事儿,也从未让奴才帮她说过什么话。奴才就是觉得,祥芸县主为人处世极让人舒坦。再者,她一心向着皇上,奴才……奴才也就收了那份礼物。”
皇上问:“叶大人月俸有限,她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
朱德海的嘴巴动了动。
皇上沉声道:“说。”
朱德海立刻回道:“奴才听说,她……开的原石,都有翡。她……她还善赌。”
皇上微微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这个阿舟啊,还真是……哎……也不知她从哪儿学来的一身本领。若是楚妖金教她的,楚妖金还真是个奇人呐。”
朱德海没敢接话。
皇上说:“起来吧。”
朱德海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皇上警告道:“没有所求,才是最当警醒的。”
朱德海应道:“谢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下去吧。记得自己是谁的奴才。”
朱德海再次跪下,表态道:“奴才永远是皇上的奴才。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皇上没再搭理朱德海,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朱德海退出小书房后,捂着心脏直喘,感觉自己好像从鬼门关爬过了一个来回,十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