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要将小女娃还给妇人,小女娃却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估计是被吓到了,急需强大的人来保护她。
妇人也没将小女娃从妖舟的手里薅走,而是默默跟在了妖舟的身后,尽量离她近一点。
妖舟拉着小女娃的手,一步步向着熟悉的地方走去。
恶人们纷纷惨叫着避让,唯恐被这个煞神再踢一脚。新人们纷纷跟着妖舟,老老实实的,没有一点儿作妖的迹象。现实已经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们不敢造次,唯恐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恶人中有话语权的那个小头目,忍着剧痛,撒腿跑开,竟是前往妖舟的家里去通风报信。显然,现在居住在妖舟家里的恶人,是整个罗刹域的首领。
妖舟来到家门口,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以及被烧毁的栅栏和房檐一角,心生万般感慨,眼泪险些冲出眼眶。
她的家,还在。
这时,恶人小头目和恶人首领一家冲出房间。
恶人首领手持两只寒光四射的叉,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兵器。恶人首领看向妖舟,上下打量着,满怀恶意地一笑,说:“就是你打伤了我的兄弟们?!”舔了舔嘴唇,“今晚老子让你好好儿舒坦舒坦……”突然出手,袭向妖舟。
妖舟一抬胳膊,挡住两只叉,吓得新人们大声尖叫,以为她的胳膊要废了。结果,叉落在妖舟的胳膊上,砍在了死神上,并未伤及妖舟半分。
恶人首领微愣。
妖舟一伸手,将小女娃推给了妇人,妇人立刻将小女娃抱在怀里。
妖舟抖出死神,甩开镰刀,那阴沉沉的质感和饱饮人血的气韵,令恶人首领的心为之一沉。
当然,最要命的是,妖舟的死神镰刀,已经在江湖中名声鹊起,谁人不知?
死神所过之处,皆是恶人首领的惨叫。
妖舟将恶人首领掀翻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一镰刀顶在他的脖子上,说:“晚上要如何?刚才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敢说吗?
哪里还敢?!
恶人首领求饶道:“姑奶奶饶命,饶命啊!不不,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小人早就听闻县主大名,今日看见县主使用死神镰刀,都恨不得立刻跪下给县主磕头……”
众人对祥芸县主也是颇有耳闻,这会儿再看妖舟,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妖舟会放过恶人首领时,她用眼尾看了妇人一眼。妇人微愣,没动。倒是妇人的相公,立刻用手捂住了小女娃的眼睛。
妖舟的死神挥出一个虚影,恶人首领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不能祸害人了。
妖舟这一招叫杀一儆百。在一片倒吸气声中,再也无人敢欺她,更无人敢不守她的规矩。
恶人小头目吓得屁滚尿流,却瘫软在地,连跑都没有力气。
妖舟鄙夷地一笑,说:“拖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恶人小头目忙起身,颤颤巍巍地拖走恶人首领的尸体。
妖舟环视四周,见还剩下一些房间,虽然不太完整,但是可以遮风挡雨。她说:“自己去选房间,自己动手修葺,不许好勇斗狠,不许欺辱孩童和妇人,否则统统给老娘去当尸肥!”
新人们唯唯诺诺地应道:“诺。”
在罗刹域,拳头就是硬道理。恶人纵使有百般心机,却需要天时地利,才能发挥极致。但是,拳头不一样。它可以在最短时间的时间内,镇压下所有不服从的声音。至于长远之计,那就可以徐徐图之,反正不急于一时。
妖舟回到自己的家,取了木盆,打了水,先是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将凌乱的东西摆好,将破坏的物件复原。
记忆中家的模样,越来越清晰,逐渐与眼前的景象重叠。
妖舟眼中含泪,笑着说:“女魔头,爹,我回来了。”
无人应。
妖舟的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总算让空旷的房间里有了一些别样的声音。
妖舟走到院中,看了眼天气,拿起恶人首领留下的两只叉,一只捆在长杆上,一只攥在手中,又在腰上缠了两圈麻绳,就往海边走去。
她穿着短打,脸上脏兮兮的,打眼一看,与瘦弱的男子没什么两样。然而用心细看,却能看得出,这是一位女儿家。
妖舟来到海边,脱掉鞋子,扎进裤腿,然后一头扎进了海里。
她在这里长大,太知道哪里有鱼了。只不过,以前恐水,不敢去抓鱼罢了。而今喜欢泡在这片海域里,情感不同了,心态不同了,自然犹如一条美人鱼,可以随意徜徉。
妖舟用两只叉进行配合,很快就叉上来两条肥美的大鱼,每条都有一尺半大小。
得了鱼后,妖舟上了岸,直接将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然后将麻绳穿过鱼唇,将鱼儿吊在长叉上,扛在肩膀上,便往回溜达而去。
回到家后,捡了柴火,开始炖鱼。
家里的调料早已被翻得空空如也,然而妖舟素来喜欢藏东西,万事留一手。她打开厨房的隔板,从隐蔽处掏出一罐盐巴和一些风干的调味香叶,取适量的调味品,投入锅中,和鱼肉一起慢慢熬煮。
她蹲坐在炉火旁,盯着鱼锅,又想起了师傅们。忙揉了揉脸,站起身,重新梳理了头发,然后去翻找衣物。楚晏的衣袍鞋子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她寻常穿的短打也被抢夺一空,倒是女魔头的衣裙剩下了。妖舟穿上女魔头的衣裙,换下身上的褴褛短打。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整个罗刹域,唯有妖舟的家里升起袅袅炊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女娃饿得想哭,趁着妇人忙着收拾屋子,一溜烟跑到妖舟门前,扒在门边上往里望。
众人都害怕妖舟的杀人不眨眼,唯有孩子是凭借感觉和人相处的。她觉得,妖舟是好姐姐。
妖舟看见小女娃,也没赶人走,而是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小女娃咧嘴一笑,就跑进了厨房。
妖舟掀开锅,盛了两碗鱼肉烫,将鱼腹部没有刺儿的位置,给了小女娃。
小女娃接过烫,就要吃。
妖舟拦下她,说:“很烫。”
小女娃却说:“很饿哦。”
妖舟笑了笑:“慢慢吃。”
小女娃点头:“嗯,谢谢姐姐。”
鱼肉鲜美,那味道很好的满足了味蕾和胃。
小女娃吃了半碗,还剩下半碗,抱在手中,小心地问:“姐姐,我能……我能拿回去给父亲和母亲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