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的回忆停在此处,季燃则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快说,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妖舟看着季燃的眼睛说:“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密道之中,还隐藏着一条密道。那条密道的尽头,也是一间房子。只不过,里面关押着一个女人。”
季燃揉面的手停下,锅里煮着的沸水咕噜噜地冒着水蒸汽,模糊了人的面容,却令感官越发清晰起来。
季燃下意识地向着妖舟走进一步,手中面团粘在盆上,将盆粘起,又砰地落回到远处。季燃屏住呼吸,问:“什么样的女人?”
妖舟回道:“看不清容貌,披头散发,一直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她的衣裙华美,但已经破旧,看得出身份不低,但为什么被关押起来,却来不及探寻真相。我听见外面有嘈杂声,猜到事情暴露,于是赶快回到了三公主的房间。”
季燃用干面搓掉手上是湿面,说:“我得去看看。”
妖舟站起身,劝道:“今天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太子府里一定戒严。”
季燃说:“我要找……我娘。”
妖舟听了这话,顿觉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不是惊恐害怕,而是对命运无常的颤栗。
妖舟说:“我陪你去。”
季燃十分轻松地笑了笑,说:“不用你陪我冒险。”将面盆推到妖舟面前,“你做面等老子回来。你不晓得,老子就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好了,你乖乖等我,不许乱跑啊……”
季燃是真怕妖舟涉险,一再嘱咐后,消失在小厨房里。
妖舟能不去吗?
不能。
妖舟熄了火,转身出了厨房,到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后,直奔太子府而去。
季燃回屋换了身夜行衣后,因为不放心妖舟,又折回到妖舟的院里看了看,结果人去镂空。季燃要重重一叹,却只是张开了嘴,又慢慢闭上。然后偷了叶府的一匹马,悄然无声地出了叶府,狂奔而去。
季燃狂奔追上妖舟,低声吼道:“怎么不听老子的话?!”
妖舟回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季燃抓狂,咬牙道:“姑奶奶!老祖宗!你就别跟着参合了行不?你知不知道……”话头突然打住。
妖舟问:“知道什么?”
季燃反问:“知道什么?我哪里知道你要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妖舟看着季燃说:“我信你……个鬼!”
季燃无语。
妖舟策马狂奔。
季燃再次追上妖舟,低声求道:“果果,回去吧,你回去,我才安心。若我被抓了,总得有个人,想办法我把捞出来啊。”
妖舟用下巴点了点季燃的那身黑衣黑裤,点评道:“不用想了。就你这身衣服,只要进了太子府,一准儿当成刺客。捞你,太难。厚葬,有可能。”
季燃:“……”
妖舟勾唇莞尔一笑,继续前行。
季燃追上妖舟,问:“行,那你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啊?若没有,赶快回去!别给老子添乱!”
妖舟回道:“走着想着,废话怎么那么多?!”
季燃:“……”
看季燃吃瘪,妖舟心中暗爽不已。二人策马来到太子府附近,妖舟对季燃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停下。
妖舟自己继续向前,直奔太子府大门,然后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催命拍门。夜里,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拍门声听起来格外瘆人。
几乎在眨眼之间,太子府里传出守门护卫的声音,询问道:“谁啊?!”
妖舟怒气冲冲地回道:“开门!是你姑奶奶祥云县主!”
祥云县主的恶名和财名都十分了得,于是护卫马上打开侧门,探头出来,陪着笑脸说:“原来是县主啊……”
妖舟一脚踹到守门护卫的小肚子上,将其踹倒,然后抽出他的佩刀,一边嚷嚷叫骂着,一边往府里冲。那样子,简直就是和太子有血海深仇,十分唬人:“哪个王八羔子,趁老娘喝醉掐人?!你给老娘出来!”
若是寻常女子,喝酒后被人轻浮,定会忍气吞声。偏偏,妖舟这么做,才合情合理。毕竟,她恶名在外嘛。名声那种东西,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太子和太子妃听到妖舟持刀进府,都吓到了。
太子误以为他所做之事被妖舟知晓,立刻断定季燃是假醉。他眸光一凛,决定杀妖舟灭口,绝对不能让此事曝光。于是,太子立刻召集了两名暗卫,让他们在暗处对妖舟下毒手。他则是带着护卫,浩浩荡荡地走向妖舟。
太子妃不明所以,不敢出头,干脆窝在房间里。
妖舟一路冲到内院,但凡挡着她的人,都被她一脚踹开。
不得不说,就妖舟这一手,成功吸引了所有护卫的注意力,为季燃的潜入创造了十分便利的条件。
太子将妖舟拦下,蹙眉道:“大胆!祥芸县主,你可知礼义廉耻?!”
暗处,两名暗卫已经手持剧毒弓弩,对准了妖舟。
妖舟回道:“我不知,你知?!”
太子心中一凛,暗道:“果然,他知道了。”太子抬起手,准备将手放在腰带上。若是他这么做,就是让暗卫动手。
妖舟继续道:“太子表哥,你们府中有人手脚不干净,趁我醉,竟掐青了我的大腿根!这事儿,你不给我个交代没完!”
太子心中一松,将即将放在腰带上的手,慢慢下移,又看似随意地甩了甩袖子,做出摆手的动作,说:“阿舟妹妹定是误会了。搀扶你的可都是婢女。她们怎么敢做出此种以下犯上之事?”
妖舟说:“我可记得,我进得是那间屋子。”抬手指向三公主现在住的房间,“醒来后去跑到那边去了!”转手指了一下她后来住的客房。妖舟的表情不悦,俨然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调十分不满。
妖舟此举,成功迷惑了太子。原本太子笃定的猜疑,又变得不那么确定了。到底是谁摆了谁一刀?风向似乎已经变得扑朔迷离。
妖舟怒声道:“我拿太子当最亲近的表哥,太子却趁我酒醉,将我……将来搬动。”她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此事,我一定要和皇后姨母说说,和皇后姨夫也说说!”
太子顿觉不妙。这事儿,经不起查。若掀起来了盖头,丑媳妇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