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庄公公敲开了叶府的大门,带着一名女子走进了妖舟的小院。
妖舟非但没有睡,且穿戴整齐,正在蜡烛下看书。看样子,就像在等待着谁。
小葡萄对庄公公说:“公公请进,主子等着呢。”
庄公公一直很欣赏祥芸县主的聪慧,只不过这一次,祥芸县主的聪慧,让他觉得汗颜。
小葡萄的话听在皇后耳中,就有了别样味道。仿佛祥芸县主和庄公公之间,有着某种默契。夜深人静,她在等他。
皇后的骨子里已经认定,庄公公就是她的人,且无论是身心都只为她一个人活着。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她要的一个承诺,他便净身入宫,陪她多年。而今发现庄公公可能和祥芸县主之间有些暧昧的感情,皇后就像被人抢了心爱首饰的女子,不但无法接受,还十分愤怒,以至于有些恨意埋在心中。
她那绝美的首饰,必然要戴在她的发间。她可以不碰不戴不要不理会,但首饰必须是她的。在她需要时,伴其左右,为她增几分华彩。
这么多年,庄公公已经成为她身边一道独有的风景,无人可代替。
美女对于男人而言,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同样,绝色美男子对于女人而言,也是绝对权利的代表。
庄公公推开门,让皇后先进。他与妖舟四目相对,但见妖舟勾唇一笑,表情自然而随意,仿佛他竟然来寻她,两个人之间有种默契。
皇后先一步进入房间,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陈醋被打翻,杀气起。
妖舟假装不知来者是皇后娘娘,所以没有起身。
皇后干脆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篷帽,露出那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
妖舟忙站起身,施礼道:“竟是皇后娘娘亲临,阿舟心中惶恐啊。”
皇后走到妖舟面前,伸手提起她的下巴,冷冷一笑,说:“你惶恐?本宫见你甚是得意啊。”
妖舟回道:“姨母这么说,还真是冤枉阿舟了。阿舟一直惶恐不安,唯恐姨母误会,正打算明日去宫里和姨母说清楚。”
皇后丢开妖舟的下巴,坐在了椅子上,说:“好,本宫来了,你现在就说清楚。”眯了眯眼睛,“欺骗本宫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妖舟立刻回道:“姨母所言阿舟何尝不明白?昨晚我府上进了两个狗东西,准备对我下手,幸好我会些拳脚功夫,将人拿了下来。”
皇后说:“说重点。”
妖舟送上讨好的笑,点头应道:“诺。这两个人被我拿下后得知,他们是段明珠的人。段明珠派他们二人欲杀我弟叶文耀,没能得手后,又要来杀我。我知段明珠定不会这么久算了,于是在管家来请我回新叶府时,我立刻跟了回去,准备让父亲和母亲多做防备。”
妖舟低垂下眉眼,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睛瞬间红了,落下眼泪。她哽咽道:“不想,还是迟了一步。段明珠带着四名假道士,进入到新叶府,放倒了家中奴仆,然后对我父亲动了刀子……”
皇后不动声色,听着妖舟的话,心中却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只不过,有些疑惑,太子想要祥芸县主这个人,为何从她口中说出,段明珠却是想要她的性命?!
难道,段明珠那个贱人,想要阴奉阳违?!狐假虎威?!
妖舟继续道:“府中伤亡惨重,我无力回春,又险些被段明珠害了。幸而得了楚先生真传,没被段明珠害了容貌。我准备反杀段明珠,她却逃之夭夭。我寻到李喜李大人,让他帮我追拿段明珠。”
妖舟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说:“天晓得,她竟然如此歹毒,不但要害叶府,还要拉太子下水。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企图勾引太子。幸亏我和李大人赶到得及时。太子清醒过来,没有受那毒妇的引诱!”
皇后看着妖舟,妖舟回以坦荡目光。
这一刻,二人对弈,搏得就是一个心理仗。
皇后不相信妖舟,但不可否认地说,妖舟在为太子开脱。单是这种说辞,就值得皇后对她放松警惕。
皇后问:“你所言,可是真的?”
妖舟回道:“自然是真。皇后娘娘不信,可以对那二人动用大刑逼问一二。段明珠原本是太子少傅的嫡女,她既恨我与太子少傅为敌,又恨太子没有帮拉其父一把。若非如此,太子怎会晓得,段明珠住在那个小院子里?”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皇后娘娘的软肋上。太子为何会知道那个小院,自然是因为段明珠的背后撑腰人,就是太子。只不过,皇后娘娘倒是觉得,段明珠没准儿真起了恶心死,想要同时拉太子和祥芸县主一同下水。
为了让皇后娘娘相信她的话,妖舟继续道:“姨母若是信我,我明个儿就去寻李大人说清楚。若是皇上姨父问起,我一定如实回答,绝不让太子表哥为难。”
皇后心中欢喜,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她看着妖舟,问:“你愿为太子作证?”
妖舟回道:“姨母这话说得,阿舟都不明白了。太子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人,何需阿舟作证。这件事上,太子险些着了妖女的道。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太子表哥。那段明珠着实有些能耐。据说,她还能徒手抓蓝火呢。我弟文耀都被他吓傻了。我弟媳妇,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哎……若不是她已经死了,真想将其碎尸万段!”
皇后见妖舟并没有对太子起疑,心中稍安。经过试探,妖舟也没露出任何恨意或是把柄。皇后对这个结果,还是十分满意的。
她称赞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妖舟回道:“阿舟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说到底,阿舟能有份产业,不受人欺凌,还不是因为姨母是皇后娘娘,表哥是太子。阿舟晓得,都晓得的。”
皇后在进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好,很好。明个儿,去宫里坐坐,本宫那有个厨子,做小菜是一绝,你可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