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一边默默观察着大夫人的神色,一边用无可奈何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正准备变卖产业,孝敬了皇后和太子后,就去寻母亲,一起在乡下生活。”
大夫人黑着脸,绷紧了面皮,蹙眉不语。半晌,才说了句:“真是欺人太甚!”
妖舟叹了一声,说:“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夫人却是冷冷一笑,说:“屋檐也有漏雨的时候。风水都讲究个轮流转,不急。”
妖舟一听这话,心中就是一阵狂喜。果然,最了解皇后的人,定是她身边的人。很显然,大夫人是了解皇后的。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这个秘密套出来了。
妖舟决定再添一把火,说:“皇后要过寿辰,请我过去,怕是又是一笔大开销。前前后后,皇后不知暗示我多少回,让我把手上的产业都交给太子,这样太子才会庇护咱们娘俩。”
大夫人干脆闭上眼,捏着佛珠不说话。以往,妖舟认为这是她冷漠的一种表现,现在看来,是在平静内心的怒火和杀意。
半晌,大夫人睁开眼,说:“产业都给她们,那是不可能的。你若能挪动得开,二十万两还是要给的。”
妖舟十分诧异啊!大夫人明明气得半死,怎么这会儿竟然改变了态度,让她用银子摆平此事?难道说,皇后对她而言,也是剧毒之物?
妖舟愁眉苦脸地说:“若是能挪动出二十万两,那还说什么了?关键是,我这两年多不在帝京,没有很好的经营。窦寇抬来那么多的账本,是在给我做脸面,实则有许多亏空,都要填补。”
一听这话,大夫人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她想了想,说:“以你的聪明才智,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时辰不早,先去休息吧。”
妖舟应下:“诺。母亲也早点儿休息。”
大夫人点了点头。
妖舟起身,却没有离开,整个人显得欲言又止。
大夫人问:“还有事?”
妖舟露出渴望的眼神,询问道:“母亲,女儿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
大夫人再次闭上眼,捏起了佛珠。
妖舟瞪了瞪眼睛,有种抢下佛珠的冲动。
大夫人睁开眼时,妖舟又恢复成那种小女儿的样子,眼中透着感伤和迷茫,以及对身世的疑惑和不解。
大夫人开口说道:“眼下你无需知晓。你只要明白,你身份高贵,寻常人不可辱你便是。”
妖舟在心里琢磨起来:“叶大人都是二品大员了。大夫人却还认为她爹的身份更加高贵,那么满朝对比下来,去掉那些老弱病残的,以及和叶家毫无瓜葛的,真没剩下多少人。这么一想,怎么觉得有些惊悚呢?不得不说,乌亲王也在其列啊。嗯,皇上也能算一个。”
想到乌亲王,妖舟想哭;想到皇上,妖舟想笑。不过,这两个人的可能性都不大。乌亲王为乌羽白提亲时,大夫人没有站出反对。皇后想让太子迎娶她为侧妃时,大夫人也是听到过消息的,却也一直保持着冷静状态。
那么,她和阿舟的爹到底是谁?
按理说,一口气生双胞胎,应该有部分家族遗传在里面。看来,她得打探一二了。
妖舟打定主意后,给大夫人留下一个满怀心思的忧郁表情,起身离去。大夫人枯坐片刻后,也站起身,走出房间,去往何婆子的下人间。
何婆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
大夫人询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何婆子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大夫人按下,说:“躺着吧。这些年,你为了我,终身不嫁,也着实为难你了。”
何婆子回道:“夫人对我恩重如山,何婆子万死不辞。”
大夫人感慨了一声,说:“好好儿养伤吧。等你好了,还有事要你去办。”
何婆子立刻回道:“定不辜负夫人。”
二人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妖舟躲在窗户外面却没能听清。何婆子功夫不错,妖舟不敢潜进去。
妖舟知道再探不出什么,悄然离开,回到叶府老宅。其实,她倒是可以在新叶府住下,只是觉得不舒服,才连夜赶回叶府老宅,并不是因为那个疯子。妖舟再次笃定,绝对不是因为那个疯子。若真是与他有关,也是为了晚上能吃一份不错的宵夜,让灵魂得以片刻的放松。
妖舟推开房门的瞬间,唇角是上扬的。因为,屋里飘散出了一种甜糯的香味,能治愈她疲惫的身体。
季燃坐在桌前,用勺子搅动着甜粥,对妖舟说:“这都是老子熬的第三罐子粥了,你再不回来,老子就去睡觉了。”
季燃对妖舟的甜言蜜语说不够,但却不令人觉得虚伪。因为,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初心,给予妖舟他最真实的一面。
妖舟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别再做了。再这么吃下去,我也得和你一样减肥了。”手却接过了甜粥,慢慢咽下,感受这那份清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缓缓绽放,犹如花香。
季燃看着妖舟将最后甜粥送进口中,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等你胖了,就没人和老子抢人了。老子就抱着胖媳妇,欢天喜地过日子。”
妖舟差点儿喷了!忍了忍,才咽下口中的甜粥,顿觉甜粥也没那么甜了,简直能酸倒牙。
季燃帮妖舟拍着后背,说:“你看你,喝个粥都容易呛到,离开老子,你要怎么活啊?”
妖舟转眼看向季燃。
季燃送上一记媚眼,颇具风情。
妖舟收回目光,说:“太子派人给我送了请帖,让我明日到他府中去。”
季燃抚摸妖舟后背的手,停顿下来。
妖舟继续道:“明日,你易容后与我同去,我想办法拖住他,你再去寻寻你娘。”
季燃没有客套,直接应道:“好。”
妖舟眯了眯眼睛:“去之前,得给太子送份大礼,还得给皇后娘娘添份堵,不然可就可惜了我那二十万两银子。”
季燃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日的母子俩,早晚弄死你们!”
妖舟配合着季燃的想法,给出明确答案:“尿它!”
季燃微愣,脸上划过两片微不可查的红云,说:“这可是你说的,我配合你就是了。”
妖舟哈哈大笑,心情敞亮不少。
季燃对着空气吹了一口气,眼中邪气乱窜,说:“那天送段明珠回小院,卫云就藏身在屋内,可惜太子那狗东西一心都在段明珠身上,竟不晓得有人全程观战。而今,正好可以借这件事,做做文章。”
妖舟站起上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