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孝顺,季燃再次劝道:“娘啊,你还是随我一同出府吧,让儿照顾你,儿才能安心呐。”
妖舟缓缓摆了摆手,闭上眼,说:“哪儿都不去了。你若有孝心,隔三岔五回来看看娘,娘也就安心了……咳咳……咳咳咳……”
不等季燃接话,牛婆子开口道:“既然火哥儿要到太子府当差,婆子你就没有住叶府的道理。来的时候,太子妃吩咐过,让接你去庄子里养着。都在帝京,火哥儿想看你,随时能看。”
妖舟没想到,太子妃竟对一个刚认识了一小天的季燃,如此用心。她缓缓张开眼睛,扫了季燃一眼。
季燃立刻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辜,唯恐妖舟不相信他的清白和作风,立刻调转枪头,对牛管事说:“谢太子妃和牛管事的好意。只是……我留在帝京,也是想照顾我娘。若娘不在我身边,我到哪里都无法心安。”看向妖舟,“若娘能和我一同去太子府当差,再好不过。若娘执意不肯走,我这就去给太子妃磕头辞行,再不入太子府。”
牛管家立刻解释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让你娘去庄子里养着,没有带病之人进太子府的说法。”微微一顿,“你姑且放心。等你在太子府站稳脚跟,自会有奴仆去照顾你娘。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她还真怕火哥儿较劲儿,真不肯去给太子妃当差,到时候自己定会因为办事不力受责罚。
妖舟压根就不想去太子府,又捂着嘴巴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对,我……我不去……没这规矩……”
季燃说:“县主派了大夫,给你诊治过,这本是积劳成疾,又不传染,为何不去?没准儿到了太子府,养一养就好了。儿子之所以同意到太子府做工,也是因为太子府里定有进贡的灵丹妙药。儿子好生干活,太子妃若是高兴了,就赏一颗药丸,娘定能药到病除。”
季燃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有情节有孝心,让婢女书画越看他越是顺眼,也让牛管事打消了心中怀疑。
妖舟抬眸看向季燃。
季燃回以一笑,认真道:“儿子这份拳拳孝心,最是真诚不过,可感天动地。娘若是不信,儿就背着你,走一步看一步。”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诱人。
妖舟暗道:“就跟着去转一转,打个配合。若今晚得了准确消息,明日再想办法离开,也不会太过麻烦。再者,就算不和季燃入府,她也得自己跑一趟。”于是,妖舟点了点头。
牛管事也跟着点了头,觉得这事儿办最是稳妥,转而一想,这么办不行,必须先征求太子妃的同意,才好把病患接到府里去。
牛管事说:“此事还是要先禀明太子妃才能作准。你们就在这儿,等消息吧。”
婢女书画立刻开口道:“还让他们娘俩在这儿啊?!万一县主又不高兴了……”
牛管事瞪了书画一眼。
书画继续道:“不如,先把人带回去,在府外候着。咱俩去和太子妃说说,这事儿也没太大差头。”
书画是真想让季燃到府中做事,一心为他着想,唯恐这事儿最后黄了。
牛管事蹙眉半晌,终是说道:“先这么办吧。”
于是,季燃背起妖舟,登上了去往太子府的马车。
雷影当着众人面,撕了季燃的长工文书,声称县主决定放其离开。长工不是卖身为奴,只是在此打工而已,所以不需要再做其它处理。
季燃看色碎裂的纸片子,瞥了妖舟一眼,暗道:“真是心细如尘、算无遗漏啊。老子的女人,果然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
雷影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想哭的调调儿都变得抑扬顿挫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原本是来堵窟窿的,怎么还把这窟窿越挖越大呢?真是要命了!
一个三皇子丢了,就是砍脑袋的事儿;结果,没出一天,县主也不见了,这得几个脑袋才能扛得住啊?!
雷影见天色已晚,立刻跳墙回到季府,将此事说给卫云听,想要找个人同自己分担眼泪。
卫云听罢,仰头望天半晌不动。
雷影问:“怎地了?”
卫云回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雷影低头,吸了吸鼻子:“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太为难人了!
真是拿着一头驴的月俸,干着三头驴的活儿!
另一边,季燃等人回到了太子府的后门。
牛管事和婢女书画先一步进了府,将在叶府的所见所闻悉数说给了太子妃听。
太子妃听罢,沉吟不语。
婢女书画以为太子妃不想要季燃了,立刻开口道:“这火哥儿被祥芸县主重视,定是有真才实学的。”
太子妃说:“能得这样一个人为我用,自然是好的。只是……”微微蹙眉。
牛管事知太子妃顾忌什么,于是压低声音说:“火哥儿是从县主府里出来的,若真有问题,拿县主问话就好,谁也不能怪在太子妃的头上。就算太子要打要杀,那也得冲着县主去。”
太子妃想通了这层关系,终是露出笑容,说:“给他们安排住处吧。这么晚了,就不用来跪谢我了。”
牛管事和书画应道:“诺。”
二人领命离开,一起到后院去接季燃和妖舟。牛管事想在季燃面前卖个好,想着日后他发达了,也给自己留条宽敞好走的路。书画则是显得格外热心,就连对妖舟都是轻言细语的。
书画说:“今晚太晚,没打扫出空房,婆婆和火哥儿先一起住着,我等会儿给你们再抱一床被褥过去。等明天,我再给婆婆掂量出个采光好的房间。”
季燃说:“我娘身体不好,我们同住即可,方便我夜里起来照顾。”
妖舟扫了季燃一眼。
季燃回以真诚的目光:“娘,让儿孝顺你。”
妖舟打了个冷颤,特别想转身就走。奈何,季燃攥着她的小手,还搀扶着她的胳膊,让她没有后退可言。
书画试探地说:“这活儿还是得女子来,更方便一些。火哥儿怎没娶妻呢?”
季燃回道:“一心照顾娘,没那些心思。”
书画再次感慨:“火哥儿真是孝顺。”
季燃抱了抱妖舟的腰肢,眯眼笑道:“那是,唯怀中人是我心之牵挂、梦中所系。”
书画满眼冒星星,赞道:“火哥儿好有学问。”
妖舟腹诽道:“那只揉捏老娘腰肢的狗爪子,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