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的认母之路有些坎坷,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季燃这个人,很多事情都是凭感觉在做事。他觉得疯女人是他娘,那就是他娘,差也差不了多少。
他把这话说给妖舟听后,换来一脚,美的他又打算把脚印秀在身上,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着实是个疯子。却也令人觉得温暖。
太子自然不相信妖舟的说辞,却也抓不到她的尾巴。结果通过打探,这才知道,原来妖舟用来装银子的牛车,在送银子的路上受惊,导致银子落了地、见了光,这才被人知道这银子的出处和去向。
朝堂之上,有他的人,自然也有老四的人。老四的人,把这事儿捅给了皇上知晓,才有了后面的结果。
太子这个恨呐!
不过从这件事儿上,太子也深刻反思了一下,觉得不能对妖舟太坏,否则她转投老四那边,为其提供银子,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于是,太子派庄公公去给妖舟送了些顶好的头面首饰,初步估计,得价值三千两。
太子肉疼得狠,却也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妖舟拿大礼物,差点儿绷不住捧腹大笑。太子一分好处没捞到,还惹了一身骚。最重要的是,他本想在她身上捞些银子,结果自己却赔了个底儿掉。真是善了个大哉。
庄公公看着妖舟笑颜如花,有一瞬间的愣怔。他转开眼,说:“告辞。”
妖舟没有挽留,而是说:“我送公公。”
庄公公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妖舟:“县主许久不曾下厨吧?”
妖舟没想到庄公公会提这茬,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还真给她下厨机会。只不过,家里住着一个疯女子,唯恐被庄公公发现,还是要尽快将人送走才好。思及此,妖舟回道:“烦心事不少,没心思下厨,倒是辜负了美食。”
庄公公听出了妖舟的送客意思,却是一掀衣袍,坐在了院内的椅子上,说:“一路行来,茶水未饮。”
妖舟很想翻个白眼。这是想吃饭不行,又要喝茶了。她能说什么?连茶水都不给一杯,显然不是待客之道啊。
妖舟命人端来茶水,亲手给庄公公倒了一杯。
庄公公捏着茶杯,轻轻地嗅了一下,说:“茶是好茶,冲茶的水温太高,破坏了茶的清香,反到显得闷热烦躁。”
妖舟说:“我平时就是一个粗人,也不懂这些。若公公觉得茶好,等会儿给公公包走,回去品鉴,总比我牛嚼牡丹的好。”
庄公公倒是没有拒绝,回了声:“也好。”
妖舟示意下人去包茶,自己也品了一杯,静下心来,闲聊道:“公公最近可好?”
庄公公回道:“主子好,奴才就好。”
妖舟挑眉看了庄公公一眼,明白他这话并非谄媚,而是有所指。很显然,最近主子不大好,所以庄公公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妖舟收回目光,装作不知,又为庄公公填了半杯茶。
庄公公说:“还以为县主会添满杯茶。”
满杯送客。
妖舟笑道:“公公难得到我府中做客,岂有第二杯茶就送客的道理?下一杯就给公公倒满,不耽误公公办事儿。”
庄公公被妖舟逗笑,说:“能把送客的话说得这般漂亮,县主经过这三年的历练,果然不同凡响。”
妖舟感慨道:“自己想当然,是一种自以为是;被别人给予的教训,才能令人印象深刻,学以致用。”
庄公公说:“聪敏好学是好事,却也是过犹不及。”
妖舟笑眯眯地看着庄公公:“例如呢?”
庄公公刚要回话,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嘎嘎笑着从树木后边跑过,动作极快。
庄公公用眼神询问妖舟:“那是谁?”
妖舟用眼神回道:“你猜?”
小葡萄见自己没看住疯女子,给妖舟添了麻烦,于是立刻扯开了头发,也尖叫着追了上去……
庄公公再次用眼神询问:“那又是谁?”
妖舟再次以眼神回道:“你猜?”
季燃趴在墙头,仅露出两只眼睛,默默注视着妖舟和庄公公的一举一动,狠狠地磨了磨牙,暗道:“当老子不存在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是嫌死得太慢?!还是嫌死法太简单?!”
许是季燃的磨牙声太大,竟引起了庄公公的注意。
庄公公举目看向季燃,季燃下意识缩头躲闪,转而一想,不对啊,这可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的娘子、老子的茶!于是,再次将头抬起,瞪向庄公公。结果,一眼看见妖舟的目光,吓得他又将头缩到墙下。
季燃见雷影和卫云都斜眼看着他,顿觉自己有必要支棱一回,以免被属下笑话,于是再次一甩头,看向庄公公,且眼神挑衅嘴角倾斜。
妖舟觉得季燃脑子有毛病这件事应该是可以追本溯源的,因此并未生气,而是忍不住笑了笑。
结果这一笑,给季燃吓得呦,立刻又缩回了头,当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在墙头上。
娘子对他凶巴巴的,他还挺舒服的。偶尔这么笑,尤其是在他明显挑衅的时候这么笑,就太他娘的吓人了。
庄公公看向妖舟,第三次以眼神询问道:“那人……有病吧?”
这一次,妖舟给予了肯定的答案,点了点头,无声地回复道:“对,有病。”
这时,下人取来茶叶,妖舟伸手接过,说:“我送公公出府。”
庄公公微微颔首,站起身,与妖舟一同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府,却没看见庄公公的轿子。
庄公公发出邀请:“县主若是无事,一起走走如何?”
妖舟自然同意。只要庄公公离开叶府,让她陪到地老天荒也是都没有问题的。
妖舟随着庄公公,来到集市之中。
妖舟说:“公公很喜欢在集市里溜达,可是喜欢这份热闹?”
庄公公回道:“杂家更喜欢安静。不过安静得太久,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需到人间,沾点儿烟火气。”
妖舟投出橄榄枝,说:“公公上次为季燃打通任督二脉,身受重伤,为何不出宫养着?我正准备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个三处山庄。公公每日垂钓,再养一些猫猫狗狗,岂不是对身心更好?”只要把庄公公这位棘手的人扒拉走,她就可以马上实施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