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和季燃一同来到船舶停靠处,登上绝顶风华。
绝顶风华此时此刻正热闹着,尚不知在岸边发生的事儿。艺伎们载歌载舞,贵客们推杯换盏,一派喜乐。
妖舟再见秋姐,并没有主动打招呼。因为,叶泛舟是不认识秋姐的。秋姐却上前,主动招呼道:“给县主和三皇子请安。”
妖舟装出诧异的表情,问:“你认得我们?”
秋姐含笑回道:“已故肖亲王迎娶苏王妃时,我们绝顶风华也送去了贺礼。只不过当时混乱,县主没瞧见我们罢了。”
妖舟暗道:“眼神可是够好使的。”表面上笑了笑,“怎么称呼?”
秋姐回道:“不敢托大。只不过登船之人,都叫我一声秋姐。”
妖舟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原来你就是秋姐啊。楚先生曾在我面前,多次夸奖姐姐,说姐姐才貌双全,为人仗义,最是可交之人。”
秋姐那矜持的笑容瞬间绽放出亲切的力量,竟回了句:“楚先生也是妙人。”转而蹙眉,感叹道,“只可惜……哎……”
妖舟劝道:“秋姐莫要难过。先生知我等这般惦念他,泉下有知,也会展颜一笑的。”微微一顿,“再者,老杂毛血溅五步,也能告慰先生在天之灵。”
秋姐微微颔首,回道:“正是这个道理。来,里面请。”
妖舟和季燃走进绝顶风华,尚未寻到十三公主,王莽王将军后脚就跟了过来,让原本的温柔乡变了味道。
秋姐得知王莽来了,让妖舟稍等,她则是迎了出去。
妖舟在绝顶风华里转了小半圈,终于看见十三公主和翟君笙。二人已经喝得微醺,却还频频举杯,凑着热闹。与二人同桌的,还有四名公子,看样子是翟君笙的好友。
真是服了这个不省心的十三!
妖舟不能让王莽见到三公主,否则今天这个事儿,有心人稍作联想,就能把目光锁定在十三公主和三公主的婚事上。三公主的名节坏了,而十三公主却在花船上和三公主预定的驸马爷眉来眼去、推杯换盏,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啊。
妖舟示意季燃候在一边,她则是随手从舞姬的脸上扯下面纱,挂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走到十三公主的面前,拦下她举起的酒杯,低声说:“你喝多了,我们回吧。”
十三一看见妖舟,眼睛瞬间一亮,大着舌头对众人说:“我们你们说啊,这位可是……”
妖舟拧了十三的腰肢一把。
十三娇呼一声:“哎呀……好痛!”
翟君笙立刻问道:“敢问姑娘是哪位?为何伤她?”
妖舟冷下脸,呵斥道:“我是她姐,你说我是哪个?!”
十三公主刚想说不说,却见妖舟一眼瞪过来,十分凶悍,立刻酒醒了三分。想起妖舟对自己的吩咐,让她在书舍等着,而自己却和翟君笙跑出来游玩,顿觉心虚,这酒又醒了三分。
翟君笙露出惊慌的表情,忙起身施礼,说:“是小生孟浪了。大姐儿莫要怪阿玥。”
妖舟一听,感情儿十三都把自己的姓名告诉了翟君笙,瞬间产生了掐死她的想法!只不过,略一思忖,又觉得十三不至于那么不省心,应该只是给了个小名罢了。毕竟贾姓实在太过特殊。若十三亮出姓氏,这些人应该不敢与她如此畅饮。
妖舟回道:“我妹妹不善饮酒,我这就带她回去。”
翟君笙无比不舍,说:“我送大姐和阿玥。”
十三公主对着翟君笙点头,想让他送。
妖舟当即回绝道:“公子酒气熏天,不适合护送我妹妹。还请公子自重,莫要尾随。”言罢,拉着十三公主的手就往雅间外走。
翟君笙有心追上去,却不敢造次,只能哀声叹息,怪自己没顾及礼数,唯恐惹恼了阿玥的姐姐,断了他和阿玥的来往。
四位友人纷纷劝他。
有人说:“你即将成为驸马,玩玩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当真啊。”
有人说:“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喝酒。”
有人说:“那女子和其姐,衣着华美,可见非富即贵。你不招惹,还是好的。”
有人说:“三公主何其尊贵,你且看看,那女子竟敢和陌生人喝酒,可见不是好女子。”
翟君笙见不得有人说阿玥不好,直接一拳头打在最后一名友人的脸上。
与翟君笙结交之人,也都是权贵之子。哪肯平白受到这一拳头?!于是直接反扑上去,回了手。
朋友也有亲疏远近。剩下三人拉着架,却也遭受了无妄之灾。最后,醉酒的几人都动了手,打成一片,倒也分不出敌我,真是格外热闹。
王莽和秋姐听见动静,就要往里面查看。
妖舟将十三公主交给了季燃,然后抓起盘子,也参加到打斗之中。只不过,她将打斗的面扩展到了其它位置。
酒过三巡的人,脑子一热,也没问缘由,就跟着武斗起来,且大打出手。
被酒水泼到的人,被水果砸到的人,被拳头招呼到的人,不在少数。混乱,似乎只需要一根弦,轻轻一拨,就乱。
顷刻间,绝顶风华之上,充斥着尖叫、怒骂、惊呼,以及杯盘碎裂的声音,无比热闹。
等到王莽带人来到船的中间位置时,已经变得寸步难行。他亲眼看见,平时德高望重的官员,这会儿也都跟斗鸡一般,抡起一只鸡腿去打别人,却反倒被人用酒瓶子砸晕,直挺挺地倒在他的脚下。
王莽无法大喝一声,让众人住手。三公主被侮辱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这样混乱的场面,除了用武力镇压,已经无法控制。
不得已,王莽大吼一声:“住手!”
众人微顿,忽见一只鸡头从拐角处飞出,直奔王莽额头,用啄戳出一个红点,然后落在地上。这一手,源于季燃。
众人瞬间爆笑,而后变得不管不顾,抓起随处可拿的东西继续武斗,没有人拿这个三品武将当回事儿。
王莽拔刀,就要去拐角处抓人。
妖舟直接点了一间空置的雅间,然后躲在了人群之中。
王莽见雅间里瞬间窜出火光,立刻冲了过去。
然而,众人大惊之余,开始夺路狂奔,与王莽形成了反方向。
妖舟和季燃配合,借机带着十三公主,逃出了绝顶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