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顶着残破的唇角,率领着卫云和雷影翻墙回到季府,在一众奴仆的注视中,如同班师回朝的得胜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叫人打水洗漱。
门外,卫云对雷影说:“雷二胖,你大哥我决定,要和主子提议长些月俸。每天这日子过得,心惊胆战。昨天担心丢了传宗接代的东西,今天担心主子被人割了传宗接代的物件儿。”
雷影深有体会,使劲儿点了点头。
卫云说:“等会儿主子沐浴更衣后,你记得和主子提一提此事。”
雷影震惊地问:“让我说?”
卫云点头,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你比较得主子的心,你说,事半功倍。”
这时,季燃在屋里喊道:“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许说公公坏话啊!虽然人家没有传宗接代的物件,但是……哈哈哈……但是……哈哈哈哈……”
卫云和雷影对视一眼,深觉季燃这种恶趣味还真是……哎,身为王爷,就不能端着点儿?在心里笑笑就得了,非得嚷嚷出来?多丢人呐!
雷影回道:“主子,卫大哥说,要让你给涨些月俸。”
卫云看向雷影。
雷影笑得人畜无害:“顺嘴顺嘴……这可是大哥你让我说的啊……”
卫云眯眼笑道:“雷二胖你行。”
屋里,季燃喊道:“来来,你们进来,今晚给老子暖床!”
卫云立刻哀嚎道:“求求你了主子!别再提这茬了。若是被属下喜欢的人听了去,属下的清白何在?!”
季燃回道:“你还有那东西?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拿出来给老子看看。”
卫云:“……”一脚踩在雷影的脚丫子上。
雷影:“啊!”
季燃:“雷二胖,你有何想法?”
雷影:“莫名觉得主子说得对!”
卫云:“……”
季燃:“哈哈哈……”
一墙之隔,妖舟听着季燃传出的夸张笑声,脸上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对庄公公说:“公公别怪他,他就是一个混不吝,脑子病得不轻。”
庄公公看着妖舟,问:“你喜欢他?”
妖舟微愣,回道:“很难讨厌吧。”勾唇一笑,“原本被情所伤,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谁,却发现很多人都挺令人欢喜,不应当为了一次失败,而拒绝太阳的存在。公公在我眼中,也是值得欢喜的存在。”
庄公公的唇角微微上扬一个极其小的弧度,说:“三皇子与帝京格格不入,但却与一些皇亲贵胄的关系极好。确实,他若有心,着实难以令人讨厌。”就冲着季燃叫他一声大哥,也着实令人难以厌恶。
皇子和太监之间,那是主子和奴才的察觉,也是所谓的天壤之别。季燃浑不在意,张口就来,若非城府极深,就是赤诚至极。
庄公公不认为季燃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于是更倾向后者。
妖舟点了点头,暗道:“你若知道,你曾差点儿杀死他,他却因分得清主次关系,不再和你计较,便会晓得他心胸多宽广,绝非寻常人可比。”说实话,在这一点上,妖舟都挺佩服季燃的。
妖舟是睚眦必报的类型,季燃看似不好相处,偶尔尖酸刻薄,但实际上,他心胸宽广,在大事面前从不含糊,是一个是非恩怨分明的人。
庄公公说:“吃了你的蜜饯,喝了你的茶,今日就不搜你的府了。”
妖舟挑眉看向庄公公,说:“公公觉得,能搜到吗?”
庄公公回道:“知道那个人在你手上,想找并不难。”
妖舟来了兴趣,问:“若公公一心寻找,要如何找?”
庄公公回道:“只需抓走小葡萄,让你拿疯女人来换即可。”
妖舟瞬间哑口无言。确实,只要抓走她在乎的人,她定会想办法营救。届时,为难的就是她自己。
庄公公说:“你对身边的人越好,就越有把柄可拿捏。”
妖舟感慨道:“公公,你累吗?”
庄公公岂会不累?只不过,他不能承认。
妖舟见庄公公不回答,再次劝道:“公公就不能假死脱身吗?我不求公公帮我,只求公公不为难。”
妖舟说得十分诚恳,庄公公却站起身,冷冷地回了句:“不能。”他向外走去,走了五步后停下,警告道,“这一次,杂家与你认真过招。你保护好自己,别让杂家失望。”
妖舟的嘴角抽了抽,忙起身喊道:“不带这么玩的!我打不过你啊公公!饶命啊公公!帮帮我呀公公……”抬腿去追庄公公,眼瞧着就要扯住他的衣袍。
庄公公快步离开,唯恐慢一步,被妖舟抱上大腿,挣脱不开。
妖舟无语了。
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固执?为何不肯离开这个是非地?明明向着她,却还要帮助皇后,有病吧?!
一定是,病得不轻。
妖舟不知道的是,庄公公已经和皇后辞行,但皇后却以庄府上下的性命威胁他。公公知道,若自己此刻假死脱身,庄家也将不保。他为了皇后净身为太监,亲手撕碎了庄家光耀门楣的期待和重任,已是庄家万恶不赦的罪人,而今不能再因为这个女人,祸及家人生死。
每个人,都在负重而行。
妖舟感谢庄公公的提醒,也知道他曾在自己府中看见过那个疯女人,寻到她这里,正常不过。若庄公公拿出手段,她为了小葡萄,也必然要大动干戈。
这场危机不可化解,但是,可以推迟。
只要她解决掉十三的婚事,就可以任意翱翔,不用任何人制约。罗刹域,四面环海,可攻更可守。她划地为王,绝对逍遥快活。
妖舟打定主意后,立刻将小葡萄派走,去照顾疯女子,然后寻到窦寇,要将产业悉数卖掉。
窦寇震惊无比,却还是联系了三公主,将妖舟的想法告诉了她。
三公主不想买妖舟的产业,只想强取豪夺,却没想到,隔天妖舟就开始让人张贴告示,要办个“金山会”,准备明着竞拍卖掉自己的产业。
这一手,打得三公主措手不及,也令太子和皇后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