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第二趟的时候,妖舟遇见了李喜,还主动掀开车帘打招呼说:“李大人辛苦了。我也转转,若是遇见了,就派人通知李大人。李大人那边若是有消息,也喊我一声。”
李喜抱拳,回道:“县主安心,今晚就算不睡,也要一直巡查下去。”
妖舟感动地说:“清官有李大人,是临国之福啊。”
李喜比较受用,却又觉得十分汗颜,说:“若是追不回银两,真是汗颜呐。”
妖舟满脸苦大仇深,喃喃道:“那么多的银子,怎么可能寻不到?”眼睛瞬间一亮,“对了李大人,我用箭射伤了蒙面头目的肩胛处,兴许可以一查。”
李喜当即说道:“好!城门处已经严防死守,谁也别想偷运东西出去,本官这就着手调查肩胛处有箭伤的人。”
妖舟郑重其事地施礼,说:“那就拜托了。”
李喜不敢拖大,立刻回了一礼。
妖舟放下车帘,马车继续前行。
李喜继续带人搜索。其实,这本不是他的活儿,但是,他心如明镜,等到天一亮,县主将此事闹上朝廷,一定又成了他的活儿。
妖舟整整运送了三趟,才把银子运送完毕。至于楚青逍,他在接到银子后,直接将其覆盖上盐巴,以隐蔽的渠道,运送上了船只。
妖舟从未和漕运有过联系,谁也不知道楚门变成了阎门,与漕运有着合作关系。这不,若非楚青逍自己讲出来,并提供了路线和保障,妖舟一定启用另一个更危险的方法。
幸而,有青逍和季燃的帮衬,否则妖舟也是独木难支。
众人一夜奔忙,妖舟倒在是宽大舒服的车厢里睡了一个好觉。不过,为了表现得更加真实,妖舟揉红了眼睛,并弄乱了头发,还故意穿上一双颜色不一样的鸳鸯鞋,疯疯癫癫地跑去求见皇上。
金銮殿上,妖舟哭得声嘶力竭,几次险些昏厥过去,眼瞧着那样都快疯魔了。略一设想也知,那么一笔巨额财富啊,竟说没就没了,不疯都怪了。
皇上看着这样的妖舟,也有些心疼,当然,他更心疼那些自己那三层红利!文书上说得清楚,若买了产业,他得三层。
一千万两金子啊,那是个什么样的价值?!就算他只占胭脂水粉的三层,想来也是一笔不菲的金子吧。
当然,面对妖舟的哭诉,有人扼腕、有人嘲讽,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更有人质疑。
有大臣说:“区区一些小东西,竟能卖出二十万两真金?莫不是虚报了吧?”
妖舟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账本,上面记录着每一笔收入。卖给了谁,收了多少银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朱德海取了账本,双手交给皇上。
皇上看罢,瞬间怒不可遏!若按照胭脂水粉的三层算,他的国库也瞬间充盈了!
皇上暴怒,喝道:“帝京之内,竟敢有人明抢?!敢动这笔银,就是动国之根本!”
嘶……这个说法实在是太严重了。不过,也不相上下。临国若是有了这笔银子,将会怎样?若是丢了这笔银子,又会怎样?
太子垂眸不语,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他折腾了一晚上,却连一个铜板的都没见到。这会儿竟成了动摇国之根本的重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妖舟哭道:“皇上,阿舟最担心的是,那些贼人竟然敢在帝京行抢劫之事,定是蔑视皇权,且图谋不轨。”
太子的心咯噔一下,转眼看向妖舟。
妖舟继续道:“若是那贼人用这笔银子招兵买马,临国即将大乱啊!求皇上,无论如何也要找回这些银两,阿舟愿意拿出一半,填补国库。”
一半?!填补国库?!
别说群臣了,就连皇上都惊得抬起屁股,想要冲下宝座,问一问妖舟此言是否当真?然,他身为君主,自然不好如此轻浮鲁莽。
妖舟说完那句后,就开始作妖,一会儿拉着这个问:“是不是你劫了我的银子?”一会儿扯着那个问:“你把我的金子藏哪儿了?”最后,竟扑向了太子,阴森森地说道:“你把金子还给我,快点儿还给我……”
太子一把推开妖舟,喝道:“放肆!”
妖舟直接躺在地上,装昏迷。
皇上一见太子动手,也喝道:“放肆!”
太子立刻跪在地上,承认错误:“是儿臣鲁莽。”
乌羽白领了左谏议大夫的职,妥妥的正四品下,这会儿看见妖舟摔倒,下意识就想上前搀扶,却极力忍住了。
不等别人有所动作,妖舟醒了过来,疯疯癫癫地寻到肖卫,问:“肖将军,你找到我的金子了吗?”
肖卫汗颜,回道:“回禀县主,末将无能,并未寻到。”微微一顿,“不过,末将昨晚和一人动手,发现他肩膀上有伤。”
此言一出,妖舟暗道:“天助我也!”
李喜心中更是一喜,忙询问道:“是谁?”转而解释道,“祥芸县主曾说过,抢劫之人,被她一箭射在了肩胛骨处。”
肖卫下意识看了眼太子,又忙转开头,狠了狠心,说道:“是王莽王将军。”
原来,昨晚肖卫偷偷尾随着王莽,发现他的右胳膊一直端着不动,于是上前拍了他一巴掌,这才确定,王莽的胳膊竟然伤到了。
肖卫和蒙面首领过了招,也了解对方的大体身形,更晓得妖舟射出的那一箭在哪个位置,于是他在经历了深思熟虑后,还是毅然决定将此事言明,最起码,要对得起妖舟给的银两,和那份情谊。
肖卫此言一出,全场在寂静过后,变得哗然。
谁不知道,王莽是皇后娘娘的人,也就是太子的人。
太子瞬间暴怒,喝道:“信口胡言!”
肖卫出了一脑门的汗,却仍旧没有改口,单膝跪地,对皇上说道:“末将没有说谎,王将军确实肩膀有伤。至于……是不是他抢劫了那些金子,还请皇上明断。”
皇上看向明显十分紧张的太子,心中泛起了难以言说的戾气。妖舟的话,在他心中开始有了回音。是啊,敢抢那些金子,难道不是挑衅皇权?难道不是想要招兵买马?难道不是想要坐到他的位置上来?!
太子被皇上看得心虚,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硬着头皮解释道:“儿臣相信王将军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乱国之罪!”
皇上不再看太子,而是对李喜说:“李爱卿,朕要答案。”
李喜应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