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看见妖舟,眼睛就是一红,拉着她的手询问道:“娘听人说了,你把产业变卖了,结果金银都被人劫了去?”
妖舟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木讷,看起来就像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大夫人恨声道:“真是缺了大德!帝京之内,还敢抢夺金银?!阿舟,可查到了线索?”
妖舟摇头,肩膀都耷拉了。
大夫人顿觉心头火起,教训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那么多产业,说买就买了?!现在整个帝京,都在嘲笑你,一万两金子没捂热乎,就被人抢了去。你说你,为何就不能走走心?!那可是一万两金子啊!”
大夫人的恨铁不成钢,还是好理解的。只不过这份母爱,关注的侧重点有些偏移。
妖舟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不说话,看样子特别窝囊。
大夫人点了她的头一下,一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嘶了一口气,应该是牙齿有些疼。她揉了揉腮边子的位置,说:“你总归是女儿家,容易被人哄骗。手中还剩下多少产业?娘帮你看着,总归不能让你把嫁妆也赔进去。”
妖舟听了这话,眉毛挑动了一下,问:“嫁妆不是母亲为我准备吗?”
大夫人情真意切地回道:“娘倒是想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奈何叶府早就是空架子了。哎……你不知道,而今这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妖舟从没想过要苛待大夫人,于是说道:“母亲每个月的开销是多少?我虽被人抢了金子,但帝京的店铺还在,并没有盘出去,总有些盈利的。”
大夫人问:“能有多少盈利?”
妖舟反问:“母亲需要多少?”
大夫人见妖舟不答,露出伤感的表情,说:“阿舟啊,你终于是怪娘没能好好儿照顾你。连进项多少,都不愿意告诉娘。”
妖舟忙说:“绝不是这样。我的铺子有些杂,经营着零七八碎的东西,玻璃琉璃之类的方子都卖掉了,就得换个东西经营,否则要被人拆店的。以往不说,今后也没个好营生,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进项。”
大夫人皱眉,沉声道:“明知道以后没有着落,怎么就能把方子都卖了?!你你……你真是糊涂至极!”
妖舟吸了吸鼻子,低头回道:“我又有什么办法?皇后一直惦记着我的家底儿,女儿若是不卖,就都得送给皇后……”
大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妖舟偷眼一看,发现大夫人眸光含恨,样子还挺凶。她重新低垂下头,哀声叹息。
大夫人拧着帕子,问:“你可知,是谁抢了你的金子?”
妖舟带着哭腔说:“还能有谁?还敢是谁?!母亲,你就别说别问了,女儿都要憋屈死了!”言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大夫人,“女儿身上就剩下这些银两了,母亲拿到,先用着。等到……等到女儿想到办法,定好生孝敬母亲。”更咽着快步离开,看样子是真痛苦不堪。
大夫人扫了眼手中的银票面额,只有五十两。她生气了,很想将银票丢掉,却忍了下来,对陪在身侧的何婆子说:“你去吧,把我要的东西拿回来。”
何婆子应道:“诺。”
大夫人提醒道:“千万小心。”
何婆子回道:“主子放心。”
何婆子离开,却不知,带上了一只尾巴。
妖舟这边,刚回到叶府大门口,就被一名小厮拦住了去路。原来是贾宴邀请妖舟去游湖。
妖舟很想骂人:“游你爹个湖!”不过转念一想,要见她应该不是贾宴,而是贾纵山,这分量就不一样了,却还是故作矜持地说了句,“最近是多事之秋,我实在无心游玩。”
小厮说:“奴家主子说,定不让县主失望而归。”
妖舟有些好奇,贾纵山要送她什么见面礼,于是点头同意。她简单梳洗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清爽许多。不是哭穷的事儿,就别整太寒酸。
收拾妥当后,妖舟戴上幕篱,登上了小厮赶来的马车。马车十分低调寻常,但是里面布置的十分舒适奢华。瓜果蜜饯一应俱全,看样子是用了心的。
马车到底东临湖时,妖舟才知道,这次游湖竟然是在绝顶风华之上。哎呦,有些心虚啊。她上次登船,将船给点了,虽然没造成太大的损失,但也是经历了惊心动魄的过程。真是难为秋姐和孙嘉德,以及幕后东家了。
妖舟登船,发现今日船上竟没有客人,安静得很。
秋姐引领着妖舟,来到最大的雅间后,轻手轻脚地退下。只是临别之前的那一眼,多少有些情绪。
小厮推开门,对妖舟做出请的手势。
妖舟坦然入内,果然看见藩王和贾宴、贾栎两兄弟。
贾宴向前迎来,说:“此番邀请县主,有些唐突,幸而县主能来赴约。”
妖舟取下幕篱,略显疲惫地一笑,说:“出来走走也好,不然心里堵得慌。”看向藩王,屈膝行了晚辈礼,“给藩王请安。”
藩王赞道:“祥芸县主秀外慧中,一眼认出老夫,果然不同凡响。”
妖舟回道:“其实,我们见过。”
藩王问:“可是在金山会上?”
妖舟淡淡一笑,回道:“不是。藩王约见季燃的时候,我就是与他同行的小厮。”
藩王恍然大悟:“原来是县主。”怪不得季燃让自己帮衬祥芸县主加价。
妖舟说:“当然前路未明,不敢冒然相见,还望藩王不要怪罪。”
藩王忙说:“怎会怪罪?倒是托县主和三皇子的福,让老夫那不孝子能够平安出宫。”
贾栎立刻说道:“正是正是。”
妖舟看向贾栎,说:“帝京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日离去的好。”
贾栎深有感触,连连点头。
殊不知,给他带来如此恐慌的人,正是妖舟。
藩王请祥芸县主入座,吃了顿精致的饭菜,也闲聊了几句。
整个过程,贾宴对妖舟极为热情。
最后收场时,藩王说:“听闻县主失了金子,看来这帝京之中也没那么安全。不知县主可想到老夫的藩地上走走?若是有县主在,老夫的藩地不出三年,定会达到鼎盛。百姓安居乐业,不在话下。”
藩王没有直说的话,就是帝京不安全,你来我这儿,咱们一起赚银子,老夫保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