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仗狗势”的情况下,女魔头不得不低头。只是有些话,她确实不方便说,也不想说。
然而,妖舟是谁?那是满员恶人教出来的唯一徒弟,那小心思一转,就已经琢磨出味道了。
妖舟按住跃跃欲试准备扑人的季燃,看向女魔头,认真地问:“娘,是不是贺雪清害了你?所以……你不来找我?”
女魔头听到贺雪清三个字,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蹙一下。
妖舟的呼吸随之一窒,一颗原本还有些奢望的心,就此不停下沉。
她可以很肯定地说,她并不喜欢大夫人贺雪清,但是……面对生母这种真实存在的血缘关系,她又很难做出替养母报仇雪恨的事。
女魔头伸手拧了妖舟的下巴一下,说:“我金知了是谁?若不是怕遇见我爹,我早就来帝京里晃悠了。别说是一个叶府,就是皇宫也闯得。你以为贺雪清能还得了我?哈……别瞎想些没用的,赶快睡觉。明天早晨,还得应付你那便宜爹呢。”
不知道皇上此时此刻睡着没?若是睡着了,也得被一个大喷嚏打醒,脑袋瓜子嗡嗡地。
女魔头不给妖舟多思考的机会,起身就走。
楚晏和四师傅紧随其后。
妖舟忙起身追上去,问:“娘,你住哪儿啊?”
女魔头回道:“这么多房间,随便睡一间得了。我又不挑剔。”
妖舟:“……”
楚晏回答:“别担心,有爹在。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人突袭。”
四师傅使劲儿拍了拍胸口:“小肉包,四师傅护着你,睡吧。”
妖舟的眼眶一热,忙点了头,关上门,唯恐自己哭出声。结果,一回头看见了季燃。
妖舟问:“你怎么不走?”
季燃回道:“我贴身保护娘子。”
妖舟一把将季燃扯过来,打开房门,就要往外推,却发现女魔头等人竟然趴在门上听墙角。
有些尴尬啊。
女魔头直起腰,还用手捶了捶,说:“这腰啊,怎么酸疼酸疼的?”掉头就走。
楚晏立刻跟上去:“我给娘子捶捶背。”
四师傅僵在原地,季燃为他找了个借口:“不如我们去小酌几杯?”
四师傅回道:“好呀好呀。”
季燃:“……”
妖舟关上房门,唇角不停地上扬,就是想笑。二师傅、三师傅和五师傅都埋骨在罗刹域,罗刹域就是家。爹娘还有四师傅都活着,她就不是无家可归的娃儿。
妖舟兴奋得睡不着。
门被敲响:“咚咚咚……”
妖舟打开门,看见季燃。
季燃深情款款地说道:“太过高兴,忘记告诉你,你如同凤凰涅盘而生,肌肤像剥了壳的鸡蛋,老子想一口吞了你!”言罢,低头使劲亲了一口,撒腿就跑。
皇上的寝宫之内,都是季燃开心雀跃的脚步声。
妖舟的心情很好,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她关上门,想睡觉,可走来走去,就是睡不着。最后,她干脆寻到女魔头的房间,在她门口转悠着。
女魔头打开门,趿拉着鞋子,打着哈气问:“不睡觉,转悠什么?”
妖舟回道:“你睡你睡,我就是溜达溜达。你睡吧,我小声点儿。”
女魔头瞪了妖舟一眼,说:“进来吧。”
妖舟如同一只柔滑的猫咪,瞬间钻进了房间,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女魔头说:“你爹和季燃他们喝酒去了。”
妖舟嘿嘿一笑,抱住了女魔头。
女魔头假装嫌弃地说:“都多大了,还要抱抱?!”
妖舟黏黏糊糊地回道:“多大都得抱抱。小时候,是娘抱着我摇呀摇;等娘老了,我就抱着娘摇呀摇啊……”
女魔头回道:“仔细你爹不乐意。老娘老了,也得是你爹抱着。”
妖舟撇嘴:“牙都被你俩酸倒了。”
女魔头怼道:“看你和季燃,老娘再怀孕都不用吃酸梅子。”
妖舟瞪女魔头,女魔头掐妖舟的脸,二人闹成了一团。
闹累了,女魔头抱着妖舟的肩膀,问:“臭丫头,你觉得……老娘是位好母亲吗?”
妖舟回道:“虽然你不好,但是儿不嫌母丑,你放心,我要你。”
女魔头冷笑:“哼哼……”
妖舟立刻改口道:“我娘是天下最好的娘,谁都比不了。”
女魔头说:“姑且饶你一命。”
妖舟回道:“小女子感激不尽。”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那叫一个亲近。
女魔头问:“丫头,日后什么打算?”
妖舟回道:“娘在哪儿,我在哪儿。”
女魔头撇嘴:“别跟着老娘啊,老娘可不想有个拖油瓶。”
妖舟抱住女魔头:“不!就要跟着,打都打不走的那种。”眯眼一笑,“女魔头啊,现如今,你武力未必如我哦。”
女魔头挑眉:“试试?”
妖舟举起手腕,可怜兮兮地回道:“疼。”
女魔头横道:“就知道装可怜!”话虽如此,她还是掏出药膏,给妖舟仔细涂抹着伤口,“刚才看着就觉得神奇,这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
妖舟回道:“不可思议的事儿,实在太多了。”
女魔头也有所感悟,点了点头。
妖舟看着女魔头,低声说:“娘,你想报仇吗?”
报仇?报什么仇?罗刹域的仇,还是被挑断手脚筋的仇?都有之。
女魔头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涂抹完妖舟的伤口后,才回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想着复仇这件事,才能熬过来。不过……”豁然一笑,又掐了妖舟的脸蛋一把,“没有什么,比你过得好,更重要。”
妖舟抱住女魔头,知道她最后那句话,是针对大夫人贺雪清而言。
其实,以女魔头的性格,定是要再有头债有主的,但是……因为妖舟的缘故,她可以选择不计较,但绝对不是原谅。
妖舟眸光烁烁,回道:“乌羽白受了两刀,没死,我便与他恩怨两清了。娘,我做不到亲手杀他,但若娘……”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口。毕竟,深爱过。
女魔头看着妖舟,说:“我和他家,真是一笔烂账……”
妖舟知道,这个故事,会揭开过往谜底的全貌。于是,她说:“整盘花生豆慢慢讲啊。”
女魔头:“滚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