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叙旧,那种其乐融融,真是令大夫人嫉妒得眼眶发红。当然,最令她咬牙切齿的是,女魔头竟然……回来了!
不但如此,且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刻画下任何痕迹,反而是那么善待她!
一听到妖舟和女魔头叫娘,她的脑瓜子就嗡嗡作响,各种猜测蜂拥而至,最终却认定,女魔头欺骗了妖舟。
她拼命撞击着木头箱子,希望引起妖舟的注意。她必须告诉妖舟真相,不能让她被骗。
这一次,大夫人拼尽全力,终于引起了妖舟等人的注意。
女魔头指着那个放在角落里的大木头箱子问:“什么东西?”
妖舟没有回答。
女魔头走过去,用脚提了提木头箱子,然后用脚尖挑开锁插,一脚踢开箱子盖。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彼此的反映截然不同。
大夫人立刻低下头,装自己不存在;女魔头的眸子快速收缩,一如她此刻的心里情况,特别不平静。
大夫人衣衫褶皱,披头散发,特别邋遢。细看,她的手脚都缠着渗血白布条,且绵软无力,一看便知被人挑断了手脚筋。
原本,女魔头恨贺雪清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然而,这一刻,她竟觉得特别的不可置信。她转头看向妖舟,眼中满是疑问之色。
妖舟尚未开口,大夫人已经回过神,立刻期期艾艾地哭嚎道:“阿舟!阿舟救我!”
妖舟的唇动了一下,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夫人见妖舟有些无动于衷,当即催泪道:“你是娘含辛茹苦生下来的骨肉,娘最是疼你。为了你,娘可以不要任何荣华富贵。你且看看娘,为了给你疏通,落得这般下场。银子被抢了不说,还被人挑断了手脚筋。娘……娘的命好苦啊……”
妖舟垂眸看着大夫人,淡淡地说:“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大夫人变卖了家产,又和窦寇要了二十万两,是要趁我跌落谷底,想要跑路。”
大夫人听出妖舟话中冷意,忙说道:“天下有不是的儿女,哪有狠心的爹娘?娘怎么会抛下你,独自离开?娘只是让何婆子去取一块玉佩,好证明你的身份。这一去一回耽误了些功夫,才没能赶去救你。阿舟,你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言,要相信娘啊……”
楚晏冷笑道:“贺雪清,你到什么时候,都是最有道理、最无辜、最可怜的人。”
大夫人扫了楚晏一眼,冷着脸问:“阁下是谁?”
楚晏说:“我你不认识,知了你也不认识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大夫人微微垂下眼睑,不语
金知了看着大夫人,半晌,竟是勾唇一笑。
大夫人的脸色瞬间一变,抬起头,瞪着金知了,低声问道:“为何笑?!可是嘲笑我落到这般境地?!你得意了?!你大仇得报了?!”看向妖舟,“女儿,乖女儿,千万别信她,她是娘的仇人,最恨娘。你千万不要信她,千万不要……”
妖舟问:“她为何恨你?”
大夫人的唇动了动,不答。
妖舟说:“因为……她把你当成至交好友,你却挑断她的手脚筋,将她扔到了罗刹域。”
大夫人忙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
妖舟淡淡一笑:“大夫人,现在说这些,是想让我们信,还是在骗你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大夫人盯着妖舟的眼睛,说道:“娘从未害过人,但是他们……他们真不是好人。阿舟,要信娘。你看,他们把娘害成了什么样子?”
妖舟冷了冷地说:“大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被吊在皇宫之前,曾拜托青逍暗中照看你。若情况不对,他会将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安享晚年。”
楚青逍继续补充道:“结果,你却携款私逃。大夫人,你所谓的母女情分,不过如此……”
大夫人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楚青逍的监视下,已经辨无可辨,却还是楚楚可怜地说道:“娘是想把银票藏起来,等你无恙后,咱娘俩也好过日子……”
妖舟突然换了话题,说:“大夫人,你再次看见传说中的女魔头,竟没有话对她说?你无需绞尽脑汁对我谈亲情,实不相瞒,你女儿叶泛舟,早就死了。”
大夫人的心头一颤。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对叶泛舟了解不多,也从未用心过,只当她初入府中时,是在藏拙。而今变成这样,是因为骨子里像自己这般聪慧不凡。
妖舟靠近大夫人,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恨声说道:“阿舟回府后,受尽欺凌,独吞委屈,你身为母亲,非但不护着她,还视而不见。你常年吃斋礼佛。你到底吃得什么斋,礼得什么佛?!”
突然伸手,掐住大夫人的脖子,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翻涌起各种复杂的情绪,含泪道:“你可知,阿舟在咸渔村里,被人非打即骂。她因寻到母亲,有多开心?她曾拿着硬邦邦的糕点给我吃,说这是你院子里的厨娘做得,特别好吃。即便那糕点被叶湘玉和叶绘棠给踩碎了,她也舍不得扔,而是一口口吃下。贺雪清,你枉为人母!哪怕你多用一点儿心思,在阿舟身上,她也不会死!”
妖舟很想掐死贺雪清,最终却只是将其丢开,扭头不再看她。
贺雪清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是阿舟,你是金知了的孩子?!你是刻意接近我,要来害我的?!”
妖舟不想搭理她,闭嘴不语。
贺雪清看向女魔头,吼道:“你好歹毒!你竟如此害我?!金知了,你不得好死!我要告诉皇上,你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血!你是假的!”
妖舟噗嗤一笑,说:“不巧,我还真是皇上的骨血。”
贺雪清扫了女魔头一眼,瞬间明白,女魔头这是怀了龙种。她骂道:“不要脸的娼妇!”
女魔头抬手,贺雪清立刻闭嘴,唯恐女魔头打她。女魔头却收了手,没打。结果,楚晏忍无可忍,抬手给了贺雪清一记大耳光,无比响亮。
贺雪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甚至隐隐透着青色。她瞪大眼睛吼道:“楚晏,你凭什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