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长老庙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几个人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
长老庙山脚下,有鹿鸣沧府里类似于管家人物的下人已经候在那里。
他看到鹿鸣沧手里抬着的装满了桃子的框子,立马迎了上去,伸手要接过。
“公子身份尊贵,怎么能做这种下人做的粗活?”
鹿鸣沧避开,没有把手里的箱子交出去,而是看着面前的人问道:“江叔,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鹿江河回道:“一早就来了,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碰上尊者了吗?”
“碰上了,我刚下马车没多久,看到他从山上下来。”
“他下山做什么事,你知道吗?”
鹿江河愣了下,目光移向被秦弈沉背着的季温暖,微微皱了皱眉后,又收回了回来。
他动作幅度很小,但这一举动,还是说明了结果。
他躬身看着似有不快的鹿鸣沧,“我问了尊者,他没具体说,只告诉我说墨族很快就会有嫡系的小姐。”
“这就是小姐,你应该先向她请安,而不是当没看到她,你刚刚是不敬。”
鹿鸣沧一贯温和的口吻严厉,话更是挑明了的直白。
鹿江河意外。
他是老爷指给公子的人,人前人后,公子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的,但是现在--鹿江河心惊了下,面对季温暖的方向道:“我,我没认出小姐,刚有不敬之处,还望小姐见谅,不要和我一个下人计较,小姐是受伤了吗?您身份尊贵,怎么能让一个男子这样背着?是山上的下随都去忙事了吗?”
季温暖极其敏锐的察觉出这个鹿鸣沧叫江叔的人言语间的质问。
不仅仅是言语间的质问,他对她一开始就有敌意。
季温暖可不相信他不知道她身份这样的鬼话。
只是看他的样子,平日里地位应该不低,鹿鸣沧怎么一点面子不给他?
不是不给面子,甚至有些故意下他的脸。
这可和鹿鸣沧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不过鹿鸣沧之前在山上更反常,现在这点完全不算什么。
鹿鸣沧都不给他的人面子了,她更没必要给他脸了。
“我让谁背你管得着吗?几位长老和你公子都没说什么,轮得着你吗?鹿鸣沧,你这什么下人,怎么管的比主子还宽?”
鹿江河头埋的更低,抬手擦了擦额头不受控制喷出的冷汗。
“这次我看在你家公子的面上,你说你又不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不和你计较,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在我面前应该什么态度了吗?”
季温暖声音轻轻淡淡的,鹿江河听着却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发紧。
他抬头偷瞄了眼鹿鸣沧,然后在季温暖的面前跪下,“谢小姐不治之恩。”
这时候,长老庙安排送季温暖回去的马车,在季温暖面前停下。
秦弈沉将季温暖放在车座上,鹿鸣沧跟着把满满一箱子桃子也放在车上。
一箱桃子沉甸甸的,鹿鸣沧抬了一路,手心都勒出红印了,山林间阵阵的凉风,都不能完全吹干他脸上的汗。
这差事,一点不比背季温暖轻松。
季温暖撩开马车的车帘,对鹿鸣沧笑道:“鹿鸣沧,一路辛苦,谢了,我会告诉甜甜他们,这是你和四爷亲自摘的,然后你从山上一路搬下来的,我走了,回见!”
帘子放下,马车随即启动,从鹿鸣沧的身边经过离开。
鹿江河看着离去的马车,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鹿鸣沧身侧,“那个外面来的人,他没马车吗?怎么和小姐童同乘一辆马车?小姐不是选夫吗?这传出去成何体统?她既已经和四爷在一起,这不是愚弄公子吗?”
鹿鸣沧目送季温暖的马车离开,转身看向鹿江河,温和的神色染了几分寒意,“你什么身份?小姐什么身份?她做什么,是你能在背后议论指点的吗?你也配?她刚刚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鹿江河看着鹿鸣沧一改温和的严厉冰冷神色,吓了一下,立马噤声,诺诺道:“是我的错,我--”
“知道错了就好,不管什么理由,我不想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对小姐不敬的话,你要再说的话,我直接把你交给几位长老处置!”
鹿江河闻言,愣愣的看着鹿鸣沧,脸色都白了。
他反应过来,不住道是,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下次绝对不在鹿鸣沧面前乱说。
“我只是心疼公子,您的手都红了,山上那么多下随,让他们做不就好了?”
鹿鸣沧走向马车,“你来这里等我有什么事?”
鹿江河跟在鹿鸣沧的身后,恭敬道:“是老爷,老爷要见您,让我在这里候着,等您回来了,直接去见他。”
鹿鸣沧站在马车前,驻足了片刻,眸色更冷,袖下的手握拳,“刚好我也有话和他说。”
……。
季温暖秦弈沉所在的马车。
季温暖给秦弈沉倒了杯茶,伸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笑眯眯道:“四爷昨天山上背了我一路,今天下山又背了我一路,刚刚还去摘桃子,辛苦了,你腿酸不酸,要不要我给你捏捏?”
秦弈沉眼尾上挑,危险暗示道:“你确定要在这里给我揉腿?”
本来季温暖觉得是可以的,毕竟爬上爬下的,还背个人,真的很累,腿肯定酸,但秦弈沉这样--好吧,确实挺考验人的。
“那你回去,找霍一泽或者其他人给你放松一下,四爷你困不困?这里回去要两三个小时,你睡一觉。”
季温暖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秦弈沉靠在上面,“我哄你。”
季温暖说着,自己打了个哈欠,她笑笑,眼睛水润,“哄完你我就自己睡,我入睡很快。”
秦弈沉抿着嘴唇笑笑,搂着季温暖,让她靠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摸她的头。
季温暖握住秦弈沉另外一只没摸她脑袋的手,享受又满足的说道:“四爷的手又大又厚,我最喜欢你这样摸我脑袋了,我肯定很快就睡着的。”
秦弈沉说道:“刚刚来接鹿鸣沧的叫鹿江河,是他现在府里的管家,但他是鹿炳承的人。”
“难怪。”
季温暖恍然大悟,随后翻了个身,搂住秦弈沉的腰,闭着眼睛说道:“鹿鸣沧可能是被我的话说动了,要和他爹撕破脸了,这也说明,他们父子两积怨很深。四爷,我睡了,昨晚都没睡几个小时,困了,我睡着了,你也记得睡。”
以前连着熬几天都行,但是现在,一晚上没睡好,她就觉得无比疲累,一躺下就觉得眼睛睁不开。
她昨晚就没睡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