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瘟雨如期而至,连绵不绝,洒在泥土上,浇在石头上,淋在密林中每一片叶子上。
所有人都围成大大小小的各种圈子,圈子中间摆着一颗幽冥果,吸收着瘟雨。
而那些弱者,就像一只只幼小羔羊似的,紧紧挤靠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面前的幽冥果是别人施舍的,尽管所有的幽冥果里,装载的都是他们的魂魄。
李战坐在密林中,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方密林里,我已经搜寻过每一个角落,几乎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阳罗令的半点影子。”
“嗯,应该是恶魂族捷足先登,已经将其找到。”
语罢,李战重新取出一颗饱满幽冥果放在身边,把已经被瘟雨浇到枯萎的幽冥果收走,又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两百多余尸体所在的方向,再度低喃道。
“既是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魂族的三个入口全在西方,北方有野猪,南方有蟒蛇,那么……湛仙所设的入口一定在东方。”
“西方阳罗令已经恶魂族带走,而北方阳罗令想必也已经落入恶魂族或幽魂族之手。”
“北方有蟒蛇,只凭这群愚蠢的人修怕是不好应对,倒不如等永夜之时再去考虑。”
“所以……只剩下东方了么?”
李战沉吟着抬起头,淡淡看向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看到一群资质完美的绝世天骄正在寻找着传说中的“阳罗殿”。
阴间有一古城,名为“酆都”。
城中又有一殿,名为“阎罗殿”,内有十殿阎王,专管阴魂死后轮回之事。
而阳间也有一古城,远在魂星之上,其名为“幽魂都”。
顾名思义,幽魂都乃幽魂族所有,城中有一殿,名为“阳罗殿”,内有十尊鬼仙,专管生魂修行造化之事。
世人皆知,湛仙侵略魂星,盗取了幽魂族秘宝“虚无木厦”,却不知湛仙还曾斩杀十尊鬼仙,以大法力硬生生搬走阳罗殿,将其放在了这虚无幻界中。
这才是虚无幻界里的真正造化!
也正是因此,幽魂族实力暴跌,从占领魂星的三大霸主之一,沦落到如今这种颠沛流离的地步。
幽魂族来到缥缈仙界的这一脉分支,实际上已经是幽魂族最后的血脉,也是幽魂族最后的希望之火,只不过这些事情,就连幽青、幽木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但是,李战知道,并且了解的非常详细。
他深知阳罗殿中藏有多少造化,且不说全部得到,只要能分得些许造化传承,哪怕一个凡人都有可能骤然开窍,坐地成仙!
虚无幻界的存在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这几十年里来来往往,有不计其数的历练者从虚无幻界中走了出来。
但能得到阳罗殿中造化的历练者,却一个都没有。
因为条件实在太苛刻了。
若想得到造化,首先要熬过瘟雨,凶兽,甚至即将到来的“永夜”等等磨难。
直到数月之后,阳罗殿会随机出现在虚无幻界中的某个地方。
届时,需要四个历练者分别持有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阳罗令”。再从阳罗殿的四个方向同时开启大门,这样才能进入阳罗殿中。
而且,这四个历练者必须全都是“同化者”才行。
虚无幻界的历练者大概有千余人,能坚持数月之久的恐怕不逾百人,而有资格进入阳罗殿的……只有四个人。
要知道,这才仅仅是能够进入阳罗殿罢了。
若想得到其中造化,还需推开一扇门。
据湛仙说,这扇门的背后……藏着世界的真相。
这个真相,这份造化,只能被一个历练者得到。
而这个历练者,就是这场游戏最大的赢家!
……
瘟雨肆无忌惮的倾泻在幽冥果与外围的树叶上,打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盯着东方看了一会儿,李战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
随后,他不再去纠结“阳罗令”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尸体方向,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是要先把幽魂族这个心腹大患给除掉才好。”
“何况,他们身上或许有北方的阳罗令呢?”
……
北方,山洞中。
夏侯屠歌斜靠在墙壁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方才实在忍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疲惫之意,倒头沉沉睡去。
她美眸紧闭,微卷的长睫毛垂在眼皮上,脸颊红润,活脱脱一个闭月羞花的睡美人。
而另一边的画风就有些清奇了。
李霸斧膀大腰圆的身躯宛如个小姑娘似的蜷成一团,两只手摞在一起,屁股撅的老高,摆出一个极为妩媚的姿势,就这么侧躺在地上睡得死沉。
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时不时还娇嗔着扭动两下身子,睡相让人无法直视。
就在这时,张浪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后,伸长脖子看向夏侯屠歌与李霸斧两人,确认了他们此时都处于熟睡状态后,极为不满的撇撇嘴,小声埋怨道。
“哼,既然你们不给我找我的猪,那俺老孙就自己去找!”
说完,张浪缓缓坐直了身子——他受到的皮肉伤已经愈合了不少,起码不会像白天那样随便动弹一下都疼的要死。
“嘶……”
深呼吸一口后,张浪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撕掉身上碍事的一些草药,鬼鬼祟祟的迈开步伐向洞外走去。
张浪的脚步很轻,完全没有惊动夏侯屠歌与李霸斧两人——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万万想不到张浪居然不顾伤势的自己走了出去。
“蠢猪,笨猪,臭猪,都不知道守着俺老孙,还要让俺亲自去找你。”
嘴中嘟囔着,张浪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洞口处。
正准备离开,他却停住了,
有一个模样凄惨的人类站在山洞外面不远处,其身边放着一颗幽冥果,可那幽冥果就快干瘪下去,眼看着撑不了多久了。
他似乎想进到山洞里,却又怕里面有野猪,此时正在满脸泪痕的祈祷着什么,眼巴巴的望着洞穴,始终不敢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