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幻界,第二十九天,夜。
熟悉的瘟雨大面积洒落在东方仙庭中,浇在围墙上噼啪作响。
所有东方历练者全都躲进了阁楼房间中不敢出来,只敢透过窗户看向围在阁楼下的五十余人。
这五十多个历练者便是前几天赶来的“第四股势力”。
为首之人正是李战。
李战初来乍到并没有与三位“王”争夺阁楼房间,而是老老实实的率领众修者坐在阁楼下面。
众修者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每个小圈子中间都摆放着一颗幽冥果来抵挡瘟雨。
这群人虽然数量不少,但每个夜晚也就消耗三四颗饱满幽冥果罢了,消耗并不算大。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李战手中依然紧握着接近两百颗幽冥果。
而且李战对于这五十余人修毫不吝啬。
每当有某个小团体的幽冥果消耗殆尽时。李战就会不假思索的自掏腰包取出几颗幽冥果赠于其,然后将干瘪幽冥果收回。可谓是“有福同享,有难自己背”。
这种“义薄云天”之举让众修者心中对李战愈发敬佩,直接将其推到一个极高的地位,称其为第四位“王”毫不夸张。
瓢泼大雨如银河倒泄般哗啦啦的下着,但这些历练者周围的土地却十分干燥。
他们头顶上的瘟雨全被幽冥果吸走了,一滴都落不下来。
跟随着李战的梁锤、薛炎、辰陌等人也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安然模样,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夜瘟雨的降临,不再像最初那般恐慌了。
但是东方历练者可不知道“幽冥果”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个瞠目结舌的趴在窗户上,眼中异彩连连。
他们全都经历过那场“大厮杀”,直到现在每当想起都会心有余悸——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完全是靠运气活下来的。
所以,这些历练者此时见到幽冥果这种卖相丑陋的奇异果实居然能屏蔽瘟雨,不由得于心中感慨道,如果最初他们有这种果子来吸纳瘟雨,还至于死那么多人么?
可惜他们当初并没有幽冥果,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
不过现在,他们见到了。
……
仙庭中的阁楼有三栋,一栋乌木阁楼,一栋青石阁楼,还有一栋温玉阁楼,三栋阁楼的风格不同,各有特色。
但它们的用处大同小异,都是为了躲避瘟雨罢了。
居住在乌木阁楼第九层的那位“王”名为齐溟难,其身材偏瘦,但身上总有种英武不凡的强大气势,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力。
齐溟难来自林域湛林玄门,据说还是湛林玄门小辈中十分耀眼的一个天骄,就连湛林玄门宗主都对其青睐有加。
能够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这一切只是因为齐溟难的资质远超常人,无论修为还是体魄都是年轻一代中凤毛麟角的拔尖存在。
若是假以时日,齐溟难必定将一飞冲天,最差也能迈入使徒境界,成为镇守一方的霸主级强者。
但长时间的骄纵,让齐溟难养成了一个飞扬跋扈的贪婪习性,无论见到什么好东西都想据为己有——实际上他在湛林玄门中也的确做到了。
这一夜,听着在耳畔哗哗作响的瘟雨,齐溟难的目光透过窗户往阁楼下看去——李战靠坐在那里睡得香甜,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轻微的鼾声。
李战这几天过得很舒服。
或者说,李战一直以来过的都很舒服。
他从最开始就没有像其他修者那样心惊胆战过,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李战无论对局势的掌控,还是对于人心的操纵都堪称入木三分。其城府之深就连张浪都要甘拜下风。
而现在,他头顶摆放着一颗幽冥果,所有瘟雨都被吸收一空。跟随他来的历练者都以他马首是瞻,东方历练者又不敢从阁楼里出来。根本没有任何能威胁到李战的事情,所以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不过李战这幅老神在在的模样落到齐溟难眼中却就变了味。
在齐溟难眼中,李战所作所为就像是个毫无防范之心,涉世未深的公子哥似的。
“第四位王?呵呵,我看就是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一群乌合之众。”齐溟难忍不住咧着嘴嗤笑道,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眉宇间流出一抹不屑之色。
齐溟难本来以为李战既然能让五十多个历练者心甘情愿跟随,估计有着某些特殊之处,故而心中有些忌惮。
但通过这几夜的观察后,齐溟难当即认定李战只是个纨绔子弟罢了,想必在外界里应该是某个大势力中的少爷,所以身边才会聚集这么一群“狗腿子”。
“傻子,在虚无幻界里还敢如此放纵,享受你众星捧月的美好人生?”
齐溟难低喃了一声后不再看李战,眼里透着一股邪光。
他心里动了邪念,想得到李战手中的幽冥果。
要知道,阁楼的走廊、阶梯等地方都不能住人,因为一到夜晚,这些地方也会降落瘟雨。所以居住在阁楼中的历练者每到夜晚都只敢缩在自己房间中不敢出去,生怕淋到瘟雨。
但是有了幽冥果还怕什么?
齐溟难完全可以率领众修者在夜晚进入其他阁楼与另外两个“王者”开战,强行破门而入把每个房间里“原住者”丢出去,使他们在瘟雨中臣服。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齐溟难嘴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容,两只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计划。
……
虚无幻界,第三十天,清晨。
李战缓缓睁开眸子,泰然自若的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余光有意无意瞥向乌木阁楼最高层。
登登登。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来自阁楼中的脚步声传来。
李战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半大少年从乌木阁楼中走出来,饶有兴趣的盯着李战看了一会儿,这才鞠躬行礼道。
“齐王想见你。”
黑袍少年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但他语气生硬,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尊敬之意。所说之言更像是在冰冷的命令李战似的,根本没把李战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