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
毒雾爆发的声音并不大，就像是从烟囱里涌出来几团黑烟似的，无声无息的浸入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鼻孔中，顿时麻痹了神经，所有人都开始七窍流血。
噗通。
第一个历练者倒下了，他也是曾经跟随过张浪的那批人其中之一，名为段庚，似乎来自雷域某个小玄门中。
不过现在也没人会在乎段庚来自哪里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软弱无力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蕴含着毒素的黑血。
噗通。
第二个历练者倒下，这个瘦弱的男子性格内向，连名字都没有与任何人说过，本想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在虚无幻界中多待上一些日子，但是到死都没想到——他居然连破界符都来不及撕就把命都丢到了这里。
噗通、噗通。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所有人都站不住了，一个接一个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珠暴起，瞪得像死鱼眼似的，身下流出一滩滩恶臭难闻的污血。
“李……战！”
薛炎体魄强大，在毒雾中撑了不短的时间。圆睁着眼睛怒目而视，他同样七窍流血，甚至血管都凸起来了，浑身长满黑斑，看上去比厉鬼还要吓人。
直到毒雾爆发以后，薛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是有功之臣，为什么会被李战如此毒害？
呲啦！
苦苦支撑着，薛炎从储物袋中取出破界符将其一把扯碎，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只想着保命要紧，在性命之下，一切造化都是妄谈！
唰，唰！
薛炎身形虚幻了几下，由于现在并没有同化者接触到他，所以薛炎成功消失于虚无幻界中，只是不知道他在外界中能不能得到及时救援，成功活下来。
呲啦，呲啦！
霎时间，撕碎破界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只要是还能行动的历练者全部选择破开壁障，离开虚无幻界。
他们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而其他来不及撕碎破界符就被毒雾攻心的历练者全都当场暴毙，气息全无。
这场毒来的快，散的也快，说来也不过几息间的事情。
比起熊熊燃烧的大火来，这里没有哀嚎，没有惨叫。只有倒下的尸体或消失的虚影。
几息后，李战身后顿时空了一大片，原来浩浩荡荡的人群只剩下三十多具死相恐怖的尸体与一地黑血。
“哎，不要怪李某心狠，要怪就怪，齐王非要威胁李某吧。”
李战转身看向满地尸体，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略带惋惜的叹道。
“哎，本想带领尔等在虚无幻界中多历练上一些时日，奈何李某生性胆小，实在是被齐王的威胁给吓到了呢。”
说完，李战扭回身，缓缓收起慈悲作态，对齐溟难笑语道：“齐王，你说死人还有魂魄供幽冥果吸食吗？”
齐溟难呆若木鸡的站着，神思恍惚。再次看向李战时，眼神中已经带上了难以察觉的一丝畏惧。
他从没像这样忌惮过任何一个修者，李战是第一个，恐怕日后也难以有人超过李战给齐溟难带来的心理阴影。
一场大火烧死七十余人，一场毒雾又毒死三十余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种谈笑间杀害无辜百人的心性？
或者说，这种人还能算作是人吗？称其恶魔也毫不为过吧！
“齐王？”李战轻声呼喊道。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历练者的生死，其他修者在他眼里就像是路边的杂草似的，不值一提。
齐溟难的思绪被李战拉了回来，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后，神情僵硬的看着李战，道：“你想让我怎样？”
“先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说。”李战道。
咚！咚！咚！
齐溟难跪下了，终于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麻木的在地上叩了三次头。
“齐王！”
在旁边观看了许久的陈黑扑过来，一把拽住齐溟难衣衫，嚎啕大哭着想将其拽起来。
但陈黑哆哆嗦嗦的手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他也被李战给吓到了，方才瞠目结舌的呆滞了半天才换过劲来。
咕噜噜。
李战随手把一颗饱满幽冥果抛出去。幽冥果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滚到齐溟难身前才停下来。
“做的不错，赏你一颗幽冥果。”李战目露赞赏之色，轻轻鼓了两下掌后，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如果想要更多幽冥果的话，就要好好为我办事。”
“哦。”齐溟难生硬的哦了一声，他抬起头看着李战的眼睛——那双瞳孔就像深渊似的看不见底，其中透着缕缕邪光，仿佛看久了能把人的神魂都吞噬掉。
“你需要我做什么，李……李王。”
齐溟难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暗叹自己当初居然把李战当成一个坐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现在想想，恐怕自己才是那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
他已经彻底被李战震慑住了，再难升起反抗之心。
所谓杀人诛心，即是如此。
……
“我这里幽冥果有很多，齐王若还想要，就先杀了你身边这个黑袍少年做投名状吧。”李战略作沉思后，笑如春风的看向陈黑。
他的声音很柔和，听不出丁点杀意，却让陈黑身体一哆嗦，当即面露惶恐之色，大声哭喊道：“齐王不要杀我，我忠心耿耿的跟了你这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齐王，齐王不要杀……”
话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齐溟难便起身一拳打在了陈黑心口处，隔着胸骨直接将其心脏震成了肉渣。
“噗！”
陈黑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满脸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咕噜噜。
又一颗幽冥果自李战手中抛了出去，滚到齐溟难面前，被其面无表情的俯身捡了起来。
大火还在持续燃烧，乌木阁楼已经彻底垮了，但仙火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似乎要焚尽万物似的。
而在这时，滔天的火光终于惹来了仙庭另外两位“王”的注意，纷纷派出手下前来探查，只是他们不会想到乌木阁楼已经被大火烧毁了。
更不会想到，身为“三王”之一的齐溟难，居然跪在一个新来的历练者面前，狠狠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