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不知是谁在滂沱大雨中喊了这么一声,尖利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与畏惧之情。
数息后,人群惊慌失措的四散逃离,纷纷跑向各自阁楼。
他们本来就难以承受瘟雨带来的持续性疼痛,更何况还出现了张浪这么一个“恐怖威胁”,不仅在“冬竹箭”下安然无恙,甚至把韩孝都打的半跪了下去。
就连齐溟难都丧失了斗志,面如死灰的退出数百米的距离,又取出一颗幽冥果放在身前,这才瘫坐在地上,稍感心安。
如今“湛仙化身”被韩孝杀了,还有什么能阻拦那头狂暴“凶兽”呢?
更何况,来者并不是只有凶兽而已,还有一个实力强到令人窒息的历练者!
……
张浪与韩孝仍然在对峙,两人都肆无忌惮的淋在瘟雨中,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怎么样,舒服吗?”韩孝邪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腿上尘土,也没急着出手,而是仔细观察着张浪,于心中猜测张浪来历。
张浪煞气纵横的盯着韩孝,强忍疼痛,嘴中吐出二字,道:“舒服。”
“既是如此,那便再吃我一拳!”
韩孝暴喝后瞅准破绽再度打出似有万钧之力的一拳,将狂风打的倒卷而出,这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谁怕谁?!”
张浪虽然双手被废,再使不出“扇必中神功”,但他丝毫不露怯。
只见其腰腹间猛然发力,一个空翻跃起,反身一记膝撞顶向韩孝下颚。
砰!
韩孝一拳打空,但张浪膝撞也并没有撞到韩孝,被其格挡开了,两人各自倒退数步,巨大的力量冲撞使两人都被震出些许内伤。
好强!
张浪不禁暗自惊叹,这两次正面碰撞让他切身体会了一番韩孝的实力,绝对比成莽还强,甚至比起那三个恶魂族也不遑多让了。
而且此人还不是单纯的炼体者,否则不可能在自己六重狂暴术状态中的一记膝撞下还能行动自如。
张浪猜的没错,韩孝最强之处并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修为——虽然虚无幻界中不能动用灵力,但韩孝的每寸血肉都被至纯灵力淬炼过,堪称“玲珑宝体”,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层次。
也就是说,即使韩孝失去所有修为,他也不会沦落为凡俗之人,故而张浪与其的起跑线就没在一个水平上,能有来有回的过上几招全仰仗“神级功法”之威。
这还是在韩孝没用出多少武技,也没有取出兵器的情况下!
……
在张浪震惊的同时,韩孝同样目露骇色,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被人打出内伤了,直到现在双臂还在隐隐作痛,经脉都不知道被震断了几根。
瘟雨倾盆而落,从地上溅起来洒在韩孝裤腿上,苍穹上时不时闪过几道瘟雷,于稍瞬即逝的血色中映出韩孝冷峻的面容。
“虽然你很强,但韩某自修行以来未尝一败,今日,也绝不会败!”
霸气横生的一语落罢,韩孝运起内劲双拳同出,如山崩地裂般砸向张浪。其手臂上缠绕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鬼眼黑龙,这是韩家武技之一,鬼目龙拳!
若论起此术品级,那可是正宗的阴阳道法。
不过眼下韩孝并不能动用灵力,故而使出的只能称为“简化版”,能借取一些龙威罢了。
“未尝一败?那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一败涂地!”
张浪眼中凶芒毕露,他心里打出了真火,于是想强行攥起鲜血淋漓的双拳,但握了半天也握不住,眼看着韩孝双拳将至,马上就要砸过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六重狂暴术下的自己虽然气势盖过了韩孝,但等真打起来才发现,他仍然不是韩孝的对手——因为张浪对武技,战斗技巧什么的根本就一窍不通。
情急之下,张浪一咬牙,放开了九重狂暴术的所有封印——跳过第七重,第八重,直接念起第九重的口诀!
他连第八重都没有开启过,但现在居然动用了第九重的狂暴术!
第九重狂暴状态带给了张浪如洪水般滔滔不绝的超然力量,更是将其体质直接拔高了数个层次,甚至比恶魂族乃至虚无幻界里的两头凶兽还要强,真正战斗起来恐怕能扯开虚空裂缝,掀起道道罡风。
轰!
韩孝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张浪胸膛上,与此同时,他心里忽然浮起一个极度危险的兆头。
“怎么可能?!”
霎时间,韩孝察觉到自张浪胸口涌出一股难以抵挡的磅礴之力,如惊涛骇浪般当头袭来。
还没等韩孝反应过来,他便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飞了百米之远,两条胳膊骨肉脱离,血肉被震碎。几乎快成了两条阴森森的骨臂!
“噗!”
韩孝毫无形象的摔了在地上大口喷血,宛如条死狗似的趴着,意识模糊,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我,居然……输了?”
低语过后,韩孝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消失,彻底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
另一边,张浪双眼空洞,他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第九重狂暴术开启的一瞬间他就神志不清了,神经像断了的琴弦似的寸寸崩开。
疼痛如海啸般涌来,饶是张浪意志足够坚韧,但他弱小的身体根本经不住如此摧残。
所以,韩孝昏迷没多久,张浪便紧跟着倒下了,摔在瘟雨中闭上双眼,比韩孝昏迷的还要直接,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呼啸的狂风使两人衣衫鼓起,吹的发丝胡乱飘扬,韩孝以为自己输了,殊不知张浪落得个与他相同的下场,昏迷不醒。
但这一战的结果,韩孝不知道,张浪同样不知道。
唯有不远处的齐溟难将此战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齐溟难若有所思的小声低喃道。
“如果我现在射他一箭……”
想到这里,齐溟难顿时目露精芒,强压心中畏惧之情,于储物袋中取出第三柄冬竹箭,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拉满长弓,对准昏迷的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