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上,斩杀曹梅风!
上官诗儿把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不过周围的众人却都知道上官诗儿的想法。
她想让张浪送死,想让张浪这个“魔”与天上的那个“魔”厮杀,无论哪个死了,上官诗儿都能笑出声来。
“你这臭娘们忒恶心,你自己怎么不上天与曹梅风斗上一斗?!”
张浪勃然大怒,他怎能不明白上官诗儿的意思,如今的他没有半点修为,若是当真上了天,岂不是与找死无异么?!
“我不是万古无二的神王之姿,但你是。”
上官诗儿冷笑着看向张浪,道:“怎么,此前吹嘘自己所向无敌,在我七彩灵山中无比的飞扬跋扈,怎么如今见到曹家杀来,就怕的像只躲在地沟里的老鼠呢?”
“你不怕?”张浪反问。
“我不怕。”
上官诗儿毫不犹豫的摇头,面无表情道:“等你死了,我便亲自上天与曹梅风一战!”
“我呸!”张浪急了,怒瞪着上官诗儿,道:“等我死了,我哪还知道你有没有与曹梅风一战?再说了,老子凭什么要死?!”
“老子不想死!”
语罢,张浪转身就要走,却被赤门门主扔出的一团烈焰拦住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张浪回身怒喝。
“你去天上,与曹梅风一战,否则,我现在就用迷药把你迷晕,然后将你扔出玄火伏天阵。”
上官诗儿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着熟悉的黑沙,屡次迷晕张浪,令张浪下意识倒退几步,心中顿生忌惮之情。
“你到底去是不去?”
上官诗儿扬了扬手中的药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咕咚。”
张浪咽了口唾沫,慌忙收起怒火,换上满脸假笑,道:“上官门主莫要动怒,我保证,只要我恢复修为,一定会杀到曹家,将曹家上下全部杀光,报七彩灵山的仇!”
“等不及了,我要你现在去。”
上官诗儿俏脸再冷三分,手中的药瓶已经拧开,随时准备扔向张浪。
“上官门主……”
凉木突然开口了,他不想看着剑绝生、凉金等人用生命保护的张浪被上官诗儿逼死在这里,便带着哭腔劝道:“上官门主,您就放洪荒神走吧,否则我师父他们岂不是白死了吗?!”
“愚昧!”
上官诗儿杏眼圆睁,指着张浪,对凉木喝道:“直到如今你还叫他洪荒神?!他狗屁都不是,只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废物罢了!”
张浪脸上笑容一僵,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不是废物。”
“你不是废物那是什么?!”上官诗儿斥道。
“行了,不用激我,也别再逼我了。”
最终,张浪还是抬起了头,满脸无奈的抬头看向天空,道:“我上天便是。”
“橙门门主,布轰天阵,送他上天!”上官诗儿道。
“好!”
橙门门主点头,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数杆阵旗,“唰唰唰”几下就布好了一座“轰天阵”。
这轰天阵是个奇阵,能把重型兵器、特殊法宝等送上天空,用以攻打天空上的敌人。
但现在,橙门门主显然不是要用轰天阵来为张浪助阵,而是要把张浪当成“重型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将张浪轰上天。
见状,张浪神色骤变,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侮辱感。
似乎,无论是上官诗儿还是橙门门主,全都没把张浪当人看,只把张浪当成了个小丑,当成了个任意摆布的玩偶。
说到底,一直以来,也只有剑绝生与青门三子始终相信张浪罢了,上官诗儿起初还对张浪敬重有加,但在张浪魔性大发以后,上官诗儿便彻底换了种态度。
其实不仅是上官诗儿,就连凉木现在对张浪的态度都变了,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种面对“洪荒神”的敬畏感,甚至对张浪肆无忌惮的大吼大叫,俨然把张浪当成了同辈之人。
对于这些变化,张浪知道的很清楚,但他如今只想尽快逃离这一切,无论别人对他有什么看法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张浪咬了咬牙,忍气吞声的站在了轰天阵上。
随后,橙门门主将阵眼中的某杆阵旗一拔,张浪顿时被轰天阵送上了天,犹如一道流星般撞向了云端。
“呵呵,你们说这小子多久会死?”
橙门门主抬头望着天空,嘴边始终挂着一抹恨之入骨的冷笑。
“他能撑多久便是多久,我们抓紧时间带着弟子们在玄火伏天阵的掩护中逃出此地。”
上官诗儿终于换上了一脸肃然之色,玉手紧紧的攥着佩剑,显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那七彩灵山怎么办?”赤门门主皱眉道。
“不要了,只能就此送给曹家,等以后我们七彩灵山的众多弟子成仙成圣,再来夺回这片造化之地。”上官诗儿落寞道。
“哈哈。”凉木忽然发笑。
“你笑什么?”上官诗儿转头怒瞪凉木。
“你不是要等洪荒神死了之后与曹梅风一战么?怎么又想着逃跑了?!”
凉木笑着笑着就流下了两行清泪,万念俱灰道:“如今,师尊留下的最后一个遗愿也被你们毁掉了,可怜我师尊和两个哥哥,到死都还盼望着洪荒神能为七彩灵山报仇。”
“如今,功亏一篑,万万没想到我一路护送洪荒神而来,最终他没死在曹家仙王手中,却死在了……你们手中!”
凉木泪眼模糊,他看着上官诗儿、橙门门主、赤门门主等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不知怎的,凉木感觉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到底谁对谁错,总之很悲伤,很无助,也很迷茫。
啪!
赤门门主冲过来,狠狠的扇了凉木一个打耳光,怒斥道:“汝这劣徒将祸害带到山门之中,我们还没等和你算账,怎么你反倒质问起上官门主了?!”
这一巴掌彻底打灭了凉木心中的热血。
凉木沉默了许久,半晌后,他捂着脸颊,深深的看了赤门门主、橙门门主与上官诗儿一眼,似有无数疲乏的拱手拜道:“晚辈要回青门山峰陪我兄长、师父厮杀了,各位门主大人逃跑也好,留下也罢,都莫要再来青门山峰。”
“我青门山峰乃当世剑道,吾辈修剑者,宁折不弯,勇往直前,绝无后退二字。”
“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青门的山巅之上!”
语罢,凉木转身就走。
上官诗儿终究是个女子,见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轻斥道:“你不必如此刚烈,若是张洪荒败了,我自会与那曹梅风一战,但你们这些弟子是七彩灵山的香火传承,若是全都像你这般宁折不弯,那谁来延续七彩灵山的道法?!”
“所谓道法传承,不过是前人留下的荐言而已,修行还要个人去修,世间诸法万千,教给的曲儿,终是唱不了多久。”
凉木并未回头,一边往青门走去,一边道:“青门山峰是七彩灵山的剑,而我们青门剑道,为剑而生,为剑而死,若是剑不在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凉木的声音渐渐散去,他的身影也走远了,最终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上官诗儿、赤门门主、橙门门主不禁愣在了那里,盯着凉木离去的方向望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沉默半晌后,三人缓缓挪过视线,抬头看向了天空。
整片夜色似乎都是凄凉、落寞的,苍穹上乌云汇聚,唯有数朵白云堆积在一起。
而那白云上,坐落着一架白色车辇。
砰!
张浪在白色车辇中摔了个跟头,眼冒金星的揉了揉脑袋,“轰天阵”的威力太大了,将张浪轰的头晕眼花,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这么一回神,张浪顿时看到身前站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子。
曹梅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浪。
张浪被曹梅风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谄笑道:“嘿嘿嘿,曹老前辈,我怕您一个人在云端上无聊,故而让他们送我上来陪……”
话还没说完,曹梅风便一拳打了过来。
这看似软塌塌的一拳却有万钧之力,直接将张浪砸的趔趄了一下,险些仰头栽倒过去。
不过,曹梅风却更惨,他猝不及防的被震飞了数米,直接飞出白色车辇,跌出云端,若不是及时稳住了身形,恐怕就掉下天空了。
“嘶……”
曹梅风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收起了对张浪的小觑之心,再次飞到张浪面前,冷声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嗯?”
张浪也被方才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曹梅风一拳打死,却没想到反而把曹梅风震飞了出去,看上去就像张浪是仙尊,而曹梅风才是那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我在问你,你到底是谁?”曹梅风再次喝问。
“我是……您想让我是谁,我就是谁。”张浪怯懦道。
虽然前面占了上风,但张浪还是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曹梅风,时刻准备着逃命。
“哦?”
曹梅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盯着张浪看了许久,见张浪眼中的怯懦之色不像作假,这才恢复了起初风轻云淡的模样。
“万古无二的洪荒神,从天外而来,坠入圣恩之地,纵容凶剑打伤我曹家儿郎,又杀了七彩灵山两大门主,你好威风啊!
曹梅风老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伸出形似枯槁的老手捋了捋稀稀疏疏的胡须,问道:“你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修为?!”
“不知道。”
张浪连忙摇头,茫然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从哪来,是什么修为,但是我没有任何的记忆。”
“哦~原来如此。”
曹梅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捋胡须的老手停下了,嘴角忽然扯出一抹阴笑,令人不寒而栗。
张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退几步,贴住车壁,惊慌道:“你想干嘛?!”
“你飞来这里,是七彩灵山让你杀我的吧?”曹梅风笑问道。
“对对对!”
张浪急忙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解释道:“都是七彩灵山逼我来的,他们还用轰天阵把我轰上了天,您要找就找他们去,我是无辜的!”
“我当然会找七彩灵山,而且还要把他们统统杀光,无论男修女宿,老人小孩,就连山上的兽宠,鸟雀,蝼蚁都要杀个一干二净!”
曹梅风说的轻描淡写,神态上不见任何杀气,但字里行间却都是残暴之意。
“不过……”
说到这,曹梅风忽然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向张浪,道:“在屠灭七彩灵山之前,我要先吞了你,看看你这具玲珑宝体……究竟是什么神药做的!”
语罢,曹梅风骤然掀起一阵黑风,犹如展翅大鹏般铺天盖地的扑向张浪,瞬间把张浪裹了进去。
原来,他以为张浪吞了什么珍稀宝贵的神药,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肉身。
这黑风,便是曹梅风炉火纯青的一道术法,名为“撕魂风”,能在刹那间将人神魂撕碎。
唰唰唰!
黑风中探出了无数只黑色大手,极其凶狠的抓向张浪神魂,硬生生将张浪庞大的神魂拽了出来,疯狂的拉扯着,时不时便会撕下一片残魂,瞬间搅成黑烟消散。
张浪不禁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他的魂魄虽强,却也经不住如此折腾,如果再逃不出黑风,恐怕真会神魂俱灭,死在曹梅风手上。
千钧一发之际,张浪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唰”的一下摆脱了黑风的所有大手。
此时的张浪,就像根本不存在于这方天地间,明明就在黑风之中,但那些黑色大手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张浪的魂魄。
“怎么回事?!”
曹梅风神色骤变,他修行上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肉身!”
张浪惊慌失措的唤来肉身,与神魂融为一体,想都不想便从黑风中逃了出去。
期间,黑风中的所有大手不断的尝试抓住张浪。
可惜,直到张浪逃得没了踪影,它们也始终没再碰到张浪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