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贺承泽拿了干净毛巾擦拭着小宝贝的脑袋,“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你们怎么敢单独出去的?连我都知道最近宁市不太平,外面有很多坏人等着抓你们呢。我这么大的人了,都差点被他们抓住了。”
冷家那是人是疯的。
要是他们知道小孩跑出去了,还不得赶紧抓住机会。
这也是贺西洲第一时间派出那么多人的原因。
“还不是堂哥哥不许我吃炸鸡腿,哥哥才会带我出去吃的。”
娇娇不明白那些大道理。
她只知道炸鸡腿是最重要的。
小孩没什么特别的追求,
“你呀,怎么和爷爷一个样子。”贺承泽有点恨铁不成钢,“小叔,你怎么不进去?”
“你们先进去。”
贺西洲坐在轮椅上,外面的雨顺着风飘进来,会打到他的膝盖上。
不一会儿,裤子就湿了。
“贺总,往里面走走吧。这回苦肉计可能没什么用了,我看沈小姐比较在意那两个宝贝。”林原这人有时候说话就是不好听,可为什么非要说这样的大实话呢。
“苦肉计?你觉得我会用那种低级的计策?”
贺西洲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说过,我就是提醒您一句,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用你废话。”
他的心情不太好。
小孩不听话,老婆哄不好,他还内外交困。这种局面,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哄沈晚星,她还是不太好哄的那种。
“我不在这里给您当电灯泡了。”
林原跑得飞快,进了客厅听娇娇在奶声奶气说她遇到的甜甜姐姐。
“甜甜姐姐漂亮。”
“她可爱,她人好。”
“我喜欢她。”
贺承泽这会儿有了当爹的冲动,“宝贝,外面遇到的陌生人都会伪装成热情和善的模样。你不能被他们外表迷惑了,谁知道这个甜甜姐姐会不会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你别随意相信外人。”
“可我就是知道呀,甜甜姐姐是个好人。”
她就是知道。
这是她生存之道。
娇娇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别人描述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反正她就是知道甜甜姐姐对她没有恶意的。堂哥哥说的这些话,都不作数。
“你这么小知道啥呀。为了个鸡腿差点把自己弄丢了,是不是怪那老头子?”
贺承泽还用眼睛瞄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老头。
“怪你怪你!都怪堂哥哥,堂哥哥不许爷爷吃饭,也不许我吃饭!你就是个坏哥哥,我决定五分钟不搭理你了。”
“行吧。给你擦头发的坏哥哥,伤心了。那你就五分钟别搭理我,我们家娇娇都变了。”
贺承泽把毛巾放到一边。
这事,就怪老头子。
“娇娇说得对,他不许我们吃好吃的,就不应该理他。过来,爷爷抱。”
“我那不是为了您身体好,您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岁。医生都说了要吃得清淡一些,不能碰那些油腻的东西。如果今晚您没让福伯订餐,那周周怎么能钻空子出去呢。说到这里,我就想我是不是捡来的!”
贺承泽听到小孩能黑掉贺家的安保系统都惊呆了。
整个贺家,上上下下。
好像就他一个普通人,以至于显得他特别蠢。
他小叔就别提了,爷爷当年更是风云人物。连他新找回来的这个妹妹都很了不得,这两个小的不用提。三岁半就能看到以后的风貌了,他们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往后整个贺氏集团还要靠周周呢。
这娇娇从小就不吃亏,智商超高,能屈能伸。
很有前途。
只有他一个蠢货,啥事都做不成。
真难受呀。
“我是不是捡来的?爷爷,你直接告诉我吧,我是能够承受的。我父亲那么英勇伟岸,才智双全。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遗传上,而且我觉得我越看越不像是贺家人。”
“你是捡来的。”
老爷子也不和他客气。
这狗东西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也是丢脸。
他倒宁愿贺承泽是捡来的,不用拉低他们贺家的平均水平,可没办法这孩子就是贺家的。是他当年在医院亲眼看着从产房里面抱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是捡来的呢。
“难怪我跟不上你们。原来我真是捡来的。”
“你这个蠢狗。”
“堂哥哥,你才不是捡来的呢。你看我们的眼睛长一样。”
娇娇还要凑热闹。
贺承泽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眼睛和陆家人长一样,别来碰瓷我了。你那双眼睛就没有遗传我们贺家的,你和你妈咪长得像。”
“哼。”
不知不觉话题扯远了,谁都没有记起一开始是计较偷吃的问题。
贺西洲在外面等了半小时,才等到沈晚星开着车回来。
她下车的时候连伞都不撑了,衣服原本就湿了,那头发也是湿哒哒地披在肩头。
隔着雨幕。
两人相望。
沈晚星抿着唇,那双平时晶亮的眼眸显得格外的黑,她是没想到在门口能够看到贺西洲的。
他身上几乎被打湿了。
“怎么不撑伞?”
他许久没有开口,现在说话声音都有点沙哑。
“风太大,撑了也没什么用。”
雨水还是会吹到她的身上,她在外面找到几乎是崩溃了才接到一个电话。没有找到孩子的那段时间里,她设想过许多种可能。也有最坏的猜测,是不是冷家人将孩子给掳走了。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是有怨的。
“进去先洗漱换衣服,其他的再说。”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温情,可是这么平淡的相处已经很不错了。沈晚星没有骂人,贺西洲也没有阴阳怪气。
沈晚星没等他,自己走入了客厅。
贺西洲就跟在她身后。
他想林原说错了,苦肉计不是没有用,那要看是谁在用苦肉计。
她被雨水淋湿了一身,最后反而是他更心疼。如果这就是沈晚星的苦肉计,那么她是成功了的。
他们走过,留下了一条浅浅的水痕。
贺西洲看着那个瘦削娇小的身影,发觉她好像又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