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犬一向都十分注重下一代的培养,这几乎就是她在战国时代的第二个人生目标,至于第一个?当然是杀人杀个爽。
为了方便对养子女的培养,阿犬不只把他们带到小牧山城,连所有家臣的下一代例如庆次郎的女儿和赤濑清六的两个儿子,还有那些由刚接手大野城开始就一直在培养的少年,都一同接到了小牧山城。这对于他们本身的教育是很有帮助,至少在兵法和军阵之上。
兵法的话有阿犬在训练,而军阵和练兵的知识都有赤濑清六和前田庆次郎等人来教授,也有犬备等前辈欧实战的指导,确保没有一个是连刀都不会拿的弱者。
至于其他诸如礼仪﹑茶道﹑内政还有和歌之类的?很抱歉,阿犬对此表示没有兴趣。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武夫,搞个屠城也许可以,为家人办个宴会也是没有问题,但如果让她去开个茶会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可能!
不过阿犬也没有反对他们学习这些,只是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已找老师,她会提供金钱等等。
对于这样一点都不像武士,不似管理层的教育,反而重心是练出一堆军事人才的模式,其实在家臣内部也有不少人反对。虽然不少是因为自已没有好出身,所以想子女学到高级武士教育,就似农民总会先把自已儿子送去读书期望他有出息,而不是把自已最精湛的农业技术传授下去。但这其中也有是为了本家着想的家臣,织田信昌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没有内政知识,以后如何能管理主公打下来的领地呢?」
可是阿犬却用一段话来让他闭上嘴巴——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才能在尾张得到这么大的名声?是内政的能力?我把大野城管理得很好吗?」
「虽然这么说对主公很不敬,但主公在管理上完全是一团糟。」织田信昌还是很诚实的。
「没错,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说一句——管理什么我完全不懂!」阿犬在某程度上比织田信昌更诚实。
「但主公不懂得内政,并不代表你的儿女,你的承继者不需要懂,这并不是一回事。」
「信昌,你的身份是什么?」
「……主公的家臣。」
「那我呢?」
「大殿的直臣,织田家的公主,然后……」
「然后是城主?」
「不,我是一个打手。」阿犬坦白。
「打手?」
「啊——你其实可以理解为只负责战斗的武士,也就是在战场上战斗的人,保家卫国啊,为了主公贡献自已的战力,杀死敌人……大概是这样吧。」
「我明白,但主公总会得到更多知行的时侯,到时侯小玲公主甚至是——」
「不,你还是不懂,现在我﹑清六﹑你﹑思聪﹑一郎﹑阿福和庆次郎等人的知行﹑商屋﹑走私和船运等等,都是谁在打理的?他们自已吗?还是我一个人呢?」
「陈大人﹑属下,以及一众奉行和地侍。」
「那你对他们满意吗?这样的方法好吗?」
「好,很好。产出多了,统一的管理把不必要的开支减少,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到以前无法想像的生活,不瞒主公,在下也能买更多心爱的书画。」容易满足的织田信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如果我说,接下来这样的方式,末来将会由我哥那边开始发起,这样……你觉得下一代,还需要学习那些吗?」阿犬很光棍。
「……是需要,但不是必需。」
「没错!」阿犬拍了一下信昌的肩膀,「人的精力有限,与其每一种都略懂,还不如精通一种。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工作,这就是我的想法,也是本家的格言——嗯,今天开始就用这一句吧!」
「那如果是对内政有天赋的呢?」
「那就让他去学,我不反对,不过啊~我觉得这种人才你应该到海猿屋或是市井之中找寻比较有可能。」
「市井之徒?真有吗?」
「当然,我不就是个例子吗?」阿犬指着自已。
「嗯?」
「我就是出身织田家的公主,可是内政什么都不懂,连市场里一石米的价钱我都不知道,用的吃的我从来都不知要多少钱,我只知道想要就买,买不来就抢。」
「呃……是!属下明白了!」信昌重重地点头,但他其实是不服气的。
这一段话之后,信昌还在小牧山城中受训的少年之中,找寻对内政或是商事有天赋和兴趣的人。很可惜,在三十多位被阿犬的军事教育洗了那么久的脑,所以是连一个都没有,就连作为女生的小玲也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最后他只好向陈思聪求助,借到了一批商屋学徒作为内政的人才培养,而效果也是出奇地好,令织田信昌有点感慨。
话说回头,在这样的首重军事教育下,自然而然会养出一群好勇斗狠,惹事生非,以拳头来说话的青年。
这些三观不属正常的青年在军队之中,可能纪律会十分良好,做事行动也十分团结,不过当这种团体一离开了军阵之后,如果没有合适的引导,绝对是隐藏在社会的炸弹,很容易就会引出一系列的问题,例如因队友被欺负而聚众杀人,例如看上别人家的姑娘就叫兄弟一起用强,正如当年阿犬还是田犬离开军队时被告知会被监视一样。
犬备已经是一个很坏的例子,虽说他们并没有很注重于利益之上,但对普通人来说,他们一样危险。即使只是未成年人。
「把所有人给我叫过来,我要知道那一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中午的时侯,阿犬回到小牧山城,更是一进城马上就让赤濑清六把城内所有的武士家臣集合起来。
上一次阿犬没有问清楚就很随便地让三人禁足,因为她只以为是小孩子打架,不知道原来差不多把人打死……可是这一次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不一会,在二之丸的教场上齐集了城中除守备以外的所有人。可能是因为有赤濑清六预先的提醒,每一位的样子看起来都十分精神而且严肃,就连小玲也是一样像苦行僧那样站着。
「我要知道那一天在宴会上殴斗的真实情况,不可以有任何忍瞒。」阿犬说着的同时指向当天留守在小牧山城的阿福。
「是——是!」阿福点头的时侯,偷望了一眼不远处正站着的鹤寿丸,「那天属﹑属下——」
「不用说了!」这个小动作阿犬自然注意到,马上手一挥阻止了阿福再说话,而是直指着鹤寿丸,「你!你自已来说!」
鹤寿丸,西国无双陶晴言的遗子。有言道虎父无犬子,他的父亲虽然失败了,但比起大部份人来说依然十分厉害,如果可以阿犬真想跟他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谁更强。
只不过,有一件事阿犬十分肯定——鹤寿丸的兵法和军阵知识在将来一定比他的父亲更强!
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是由阿犬亲自训练的。
「对不起,母亲大人,昨天是鹤寿丸说谎了。」鹤寿丸低下头,一副我知错了的样子。
除了兵法之外,还有一件事阿犬对他很满意,就是他合适作为一个大哥。年轻一辈之中,他不是最年长的,但他就是那里的头,原因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能一力承担小弟们犯的错,即使那其实不属于他的责任。
「道歉是需要的,但在这之前……没听明白我的问题?」
「母亲大人,是鹤寿丸的错,请——」
「闭嘴!我问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犬大喝了一声,整个教场都听到这一声大喝。
大概所有人都很久都没见到阿犬动怒,最近她一直都是笑呵呵或是懒洋洋的,就连在战场上都没怎么提得起劲的样子。这一喝马上令在场所有人都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回想起阿犬那可怕的身姿。
鹤寿丸咬着牙……
他很害怕,比起小玲和胜丸,他和介丸都很清楚自已的养母是什么样的人物——杀人如反掌那么轻易的魔王。
只身一人把两队先后进行暗杀的忍者一个不落地杀完,比起追杀三河武士,他更明白阿犬于漆山上破千军如战神下凡的战绩到底是有多可怕。如果说陶晴贤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而阿犬就是敌对时只能低头降服的神。
一种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叹息,自己一生都无法追上的武士。
「快说!」阿犬瞪着他。
「……是鹤寿丸的错。」
即使如此,即使面对阿犬,鹤寿丸也不会选择出卖自已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