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沉默不语。
他又何尝不明白:若是能劝得住风澹渊,那便不是风澹渊了。
“皇上,天寒地冻,您允了太子吧。”皇后在一边劝道。
“罢了。”皇上压下满心的失望与担忧,选择了妥协。
“送太子回去歇着。你们也都起来,一个个跪在地上成什么体统?该看病的看病去,该守在在这里的去一边守着!”
皇后送太子回青玄宫。
太医们感谢皇恩浩荡。除了吴太医,其余皆是逃难似的跑回了瑶雪宫——毕竟,风澹渊方才的语气,摆明了他真会杀人,而皇上、皇后和太子的态度摆得那么明白,他们怎还敢在风澹渊面前晃悠?
*
房间里,风澹渊并没留意门外之事,他整付心思皆在魏紫身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体内气血翻腾,喉咙口一阵一阵地冒腥甜,他几乎压不住。
“沧海录”续命之法,他的师傅说得很明白:能不用别用,反噬极强,即便不丧命也会折寿。
可那又如何呢?
这一世,他能经历的都经历了,能拥有的也都拥有的,如今唯有她,是他唯一的执念了。
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他终于抑制不住吐了血。
几乎是同时,魏紫眉头紧皱,亦呕出鲜血。
风澹渊心神俱裂,不顾强大的反噬,硬生生收回了内功。
魏紫的血一口接着一口,只是除了第一口是暗红色,接下来的竟都是金色的!
风澹渊抱紧她,掠出了浴桶,用被褥将她紧紧包裹。
“小紫!”
魏紫浑身软成了一滩泥,面如金纸,唇色却艳红如血。
不仅如此,她的眉心亦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印记。
风澹渊定睛细看,那印记越来越浓,赫然是一只鸟的样子……
二足金乌!
他愕然想起离开江南前,两人的对话:
“我们离开山谷前,白夔送了你两份礼,一份是能让花草快速生长的泥,还有一份是它的血,你觉得它的血有什么特别之处?”
“强身健体、精进武艺、百毒不侵?你觉得是这些吗?”
所以,白夔的血真能护佑她吗?
风澹渊不敢肯定。
可魏紫虽然浑身无力,身体的高温却已降了下来,且体温较常人还低一些。
鼻息虚弱,但不复急促翻滚,而显悠悠绵长。
风澹渊赶紧擦去她嘴角、下颌金色的血,取了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被褥湿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魏紫放在床上,推开门大喊:“苏念!”
苏念就在门口。
“去取干净的被褥来!”
眼风瞥见风澹宁,他又吩咐:“澹宁,跟风青去取蔓芫。”魏紫刚进宫时,曾让他用白夔给的泥种变异蔓芫,全泥种的那些,已经长成。
最新鲜的蔓芫,想来药效也是最好。
“大哥……”风澹宁盯着风澹渊的嘴角和前襟,他大哥吐血了吗?
“赶紧去!”风澹渊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风澹宁“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吴太医本想问自己能不能去瞧瞧魏大夫,可风澹渊的表情实在骇人,思忖再三,她还是默默缩回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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