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仔细回想:“这……好多年之前了,十年……不对,我那时候还没娶媳妇哩,只有有十五六年吧。”
干瘦老头呼出嘴里的烟,白烟袅袅中,他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瞧着更为沧桑:“十九年了。”
“这么久了?那这堤坝被水冲了,倒也正常,哪里蹊跷了?”
干瘦老头冷哼一声:“你怎么不想想为何这堤坝能撑十九年?”
“为何?”中年汉子挠挠头,十分不解。
“因为当年建堤坝之人,深谙水利之道,不仅将堤坝修得牢固,还开挖了附近的沟渠,打通了镜湖,即便黄河水位高涨,也能及时将水泄出去。”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印象了,我还去挖过镜湖哩!老黄,你说的这人,我记得是个大官吧?”
“是个大官,燕王哩!”
风澹渊听到此处,有些诧异,但也在情理之中:燕王的营建能力冠绝天下,难怪这里的防洪措施做得如此缜密。
这时,中年汉子道:“燕王呀,那可不就是宸王的爹吗?”
“是哩,子承父业,也是缘分。十九年前,燕王修建了蔡县的黄河堤坝;十九年后,燕王的儿子救了咱们蔡县。”干瘦老头叹道。
“我就说,你一个在县衙混日子的老油条,这次竟然主动来修堤坝,还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是看在燕王和宸王的面子上呀!”
“你这话说的,我一个平头百姓,哪敢这么想?如果是咱们那位县令大人,你觉得就算他不逃,能治得了谁?我们除了白白送人头,就算侥幸不死,也背定黑锅了,有啥好来的?”干瘦老头吸了口烟,说道:“老头子也不过是趋利避害而已。”
“你就是嘴硬,你要真趋利避害,为啥一直留在县衙?真只为了那几个钱?你儿子生意做得可不小,你早能跟着他过好日子去了。你不走,还是放不下吧。咱们蔡县出过好县令的,那位县令在的时候,你也是县衙中的一把好手……”
见两人岔开了原先的话题,风澹渊索性径直走过去。
两人见了赶紧行礼。
“不必多礼。”风澹渊和气道:“老丈,方才听你说,这堤坝被冲得蹊跷,何处蹊跷了?”
干瘦老头想了想,说道:“王爷您随草民来。”
风澹渊颔首,缓步跟上。
干瘦老头带着他来到刚修复好的堤坝边,指着一处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草民也是前日下水修时发现的,水下的堤坝有个洞,是被人砸开的。”
中年男子小声道:“老黄,水下好些洞呢……”他也下水了,他也注意到了水下那些洞。
干瘦老头摇头道:“你说的那些洞是用来防洪的。十九年前修筑这段堤坝时,燕王爷曾细细交代过,那些洞在哪里开,开多大,怎么开,每一个都有严格要求。堤坝修好后,他带着草民等人下水检查过。”
“堤坝修得极牢,即便周围沟渠被堵塞了,这些年也相安无事。草民一直牢记着燕王爷的话,堤坝每年都要检查,不仅仅要看水上的,还要看一看水下的。”
“大水前三日,草民恰好下过水,一切安好。但前日却发现,多了一个洞,大抵就是那个洞,毁了这处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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