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双仰脸看着白娉婷那双闪着得意精芒的眼睛，没理她。
脸转过来就对白宏道：
“父亲。非是我不想跟这位打招呼。而是我没办法以母亲称呼她。请父亲原谅。”
玩什么含沙射影？直接挑开多好。
白无双心中冷笑。周婉如和白娉婷愣了一下，李佩华起初也愣了一下，后来脸上就挂上了若有似无的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白娉婷回过神来，顿时眼里冒了火光。
“哼，白无双。我知道你从前就不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从前就不尊重母亲，厌恨我。可是现在，母亲已是平妻了，这是父亲的决定。你不认可，也就是忤逆父亲，你怕是乡下待时间长了，性子野了，连父亲也瞧不上了？”
白娉婷上来就把这一切归咎于白无双对白宏的不敬。
这个年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准则，何况白宏还是丞相，白无双不敬他简直是大逆不道该千刀万剐。
果不其然，白宏一听这话，脸就黑成了锅底。
白无双看了白宏一眼，依旧镇定，转向白娉婷，眼里就覆上了一层寒霜。
“你也说了，周氏是平妻不是嫡妻。我的母亲玉氏是嫡妻。我比你年长，为嫡长女，无论如何我也没有称呼周氏为母亲的道理。这不是规矩，这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粉唇缓缓开启，一字一顿：
“尊！严！”
“你说什么？”
白娉婷娇花似的脸蓦然狰狞，伸手戳着白无双的鼻尖。
“你要尊严？你在父亲面前，规矩都不顾了要尊严？”
“讲规矩，你自己有规矩吗？父亲还没发话呢。”
白无双微微勾唇，随口将这钉子扔了回去。
“你……”
白娉婷恨的牙痒痒，想说什么，却接受到了周婉如一记白眼，只能忍住，恨恨的甩回手。
白无双冷诮的扫了白无双一眼，又转脸对着白宏。
“父亲。无双绝不是不敬您忤逆您。正相反，无论无双人在哪，无双总是时时谨记父亲的教诲，处处以父亲为榜样，所以今天父亲就算为此迁怒无双，无双也只好认了，绝不可能唤别人为母亲。”
白无双上半身笔直，一双明眸清亮坚决。
即便是跪着，她也像迎风绽放的红梅花一般。
耀眼，傲然。
周婉如捏着帕子随意搭在身前的手都快绞断了。
但她不敢当着白宏的面太过凶悍，只能忍着，心念一闪，她硬挤出了笑容来看向白宏。
“老爷，您别生气，无双她只是太久没在府里待，这脾性上可能还是乡下那个脾性，跟府里不太合。不叫就不叫吧。妾身不介意。”
知道闹狠了谁都不好看，她先退一步，博了个贤德大度的名声，顺带还鄙视了一下自己在乡下养成了野性子。
这周婉如当了四年的白府夫人，功夫倒是没荒废，还有所精进了。
白无双心中冷哂，粉唇微掀：
“这可不是脾性合不合的问题。而是无双谨记，我是相府千金，是天曜王朝相国白宏的女儿。我的父亲鸿运八年状元及第，此后数十年兢兢业业，为天曜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直到承德元年，五王叛乱，父亲因支持陛下被叛军挟持，叛军威胁父亲用相国手令调动城中驻防。
父亲宁可搭上一家老小也不肯背叛陛下，最后争取了时间等到了援军，让陛下成功登基。
这件事，朝中无人不知。人人都说白宏身为文官可铁骨铮铮叫人敬佩。
无双身为父亲嫡长女，父亲的风骨不敢说完全继承，可也是用心在模仿。若说这是脾性，那也是随了父亲的脾性。你说是吗？”
盈盈一笑丢过来，周婉如可没想到她会有这番言语，被堵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气去。
不等周婉如说什么，白无双就将目光转向白宏。
“玉氏生我养我这恩情万不敢忘。父亲，无双任性，还请父亲责罚。”
白宏也没想到白无双会说这些话，正被这高帽子带的晕晕乎乎，又见女儿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一时愣了。
他印象中这个女儿内向懦弱，怎么就这样无畏无惧了？
这样子倒真有点像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要不是凭着那股子硬气跟对了人，白府哪有今天的局面？
白宏没说话，表情疑惑。
这样子落在白娉婷眼里，她急了。
“父亲。”
白娉婷想说话，白宏却被这一声喊我回了神，蓦然伸手制止了她。
白宏的眼睛还看着白无双。
“行了。回来了就不要扯这些了。无双离家日久，还有诸多不习惯也正常。就这样吧。眼下最要紧的事是皇后娘娘的召见。婉如，你给无双收拾一下。仪态不能大意。”
皇后召见？
召见她？
本以为突然被接回府已经很奇怪了。怎么还扯上皇后了？
白无双暗暗心惊，没说话，
周婉如被白无双言语上占了上风心有不甘，见白宏开口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
“是，老爷，您放心。”
“嗯。”
白宏点点头，目光转过对上白无双探究的目光，脸色僵了一下，又低眉咳嗽了两声。
这样子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白无双心里一咯噔，满满的都是被算计的感觉。
后背冒冷汗的时候，就听白宏开口道。
“无双啊，你呢，也不小了。按照常理，为父也该给你定一门亲事了。只是为父一直公务繁忙，这事就给耽搁了。是为父的不是。好在，你母亲，哦，婉如她对你的事很上心。日前，陛下和娘娘有意为熠王殿下择婚，婉如就推举了你。陛下和娘娘都很满意，慎重起见，娘娘决定先看看你。就在明日。你准备一下。”
什，什么？指婚？
他们的脑壳没坏吧？
熠王？是那个传说中的战神慕云笙？
那可是天曜王朝的二号人物，先皇后的幼子，当今的亲弟，从小就备受宠爱，长大又战功赫赫，那熠王府便是这王朝中除了皇宫之外最尊贵之所。
她要嫁给他？她可是生过孩子的，这不是欺君吗？
想那慕云笙能有战神的称号，能是那容易糊弄之人？
白宏他们是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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