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了？
御医局那帮人还有几分水平嘛。
白无双心里想着，低眉看了那团衣服一眼，不疾不徐的抬眸扫向气急败坏的周婉如。
“周姨娘说这话未免太武断了。我为什么碰她裙子，她没跟你说吗？再说，我跟她一起，后来没跟也不是我自己要求的，是她对太子殿下说我长与乡下，不通诗文，怕扫了太子殿下的雅兴不让我跟着。这怎么就成了我蓄意害她？父亲，你也相信？”
白无双将脸骤然转回盯着白宏。
白宏被这两道直射过来的清冷目光刺了一下，心口略堵。
他本来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经不住周婉如说，加上白无双确实在王家村确实开了个药铺，她通点医术，他就不得不信了。
“父亲。”
白无双迎着白宏审视的目光又说道：
“无双纵使在乡下养的粗鄙，也不至于不分轻重。在宫里惹事，丢的岂不是我白府的颜面？
倒是娉婷，一见太子殿下在花园与人议事就急着跑过去，无双本就以为女孩子家这样不矜持很不妥，无奈她不听我的。
以她这迫切的心思，什么事做不出来？那药粉怕是她自己撒的都有可能。她怕是想招些蝴蝶来，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怎料弄巧成拙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太子殿下绝世风姿，她爱慕过头也正常。”
白无双讥讽的目光飘向周婉如，把周婉如气的肝颤。
“你这是在说娉婷不检点？”
周婉如的声音都拔尖了。
白无双冷笑：“我可不敢。毕竟我知道娉婷也是好意，想着成了太子妃也是光耀门楣。只是，太子殿下何等人物？这般贴上去，怕是只会让人家觉得我白府的姑娘都太轻贱。”
“你说谁轻贱呢，你说谁？”
周婉如一巴掌拍在桌上，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白无双。
白无双没理她，目光转回只严肃的看向白宏。
“父亲明鉴，无双再不辩解。若父亲还是信她们，要责罚无双，无双也只好认了。”
她跪在那，身子笔直，真的不再言语。
白宏盯着眼前的女儿，想着她的话，一时又不知该信谁。
周婉如见白宏不说话，生怕他被白无双蛊惑，急了，刚想开口，却听内室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叮叮咣当的声音，跟抄家似的。
“娉婷。”
母女连心，周婉如顾不得说什么就奔了进去。
白宏眉头紧锁，隔着巨大的水墨屏风朝里面看看，也站了起来。
“你也起来吧。”
事情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只能不了了之。
白宏阴着脸朝里间走去，白无双谢过他之后就爬了起来也跟了起来。
进屋就是一片狼藉，水盆，铜镜，妆盒都在地上。
白娉婷伏在床上哭，伺候她的小丫头正哆哆嗦嗦的跟周婉如解释。
“小姐醒了，翻起来就要照镜子，奴婢们没提防让她拿到了镜子，这一看就……”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周婉如气的要命，骂过丫鬟就干嘛跑去坐床边抱住了白娉婷的肩。
“娉婷，我的好女儿，你可别哭了，这脸上还抹着药膏呢，快起来，御医不是说了吗？不会留疤的。你忍忍，忍忍啊。”
周婉如那个心疼啊，她最引以为豪就是这一双儿女。儿子白梓荣那是白宏的长子，这地位妥妥的稳。女儿白娉婷国色天香，这姿容引了多少世家子弟遐想。
可现在，这张漂亮的脸蛋却被飞虫咬的不成样子，她能不心疼吗？
她心疼，更心疼的是白娉婷，女孩子家最在意的就是脸面，如今她一张脸毁了，她还能活？
白娉婷根本听不进去周婉如劝什么，只一个劲的趴在那哭。
白宏被她哭的心烦，就说了句‘照顾好她’随即就转了身。
他还没走两步，白娉婷那边突然又叫嚷起来。
“疼，母亲，疼，好疼，啊……”
白娉婷突然坐起来了，双手痛苦的屈着五指要朝脸上抓过去，又不敢抓，忍的脸部都扭曲了。
她这一抬起脸，白无双才看清她这张脸。
惨，着实是惨。
满脸都是红肿的包，更有挤出已经溃烂流脓，上面都覆着土黄色的药膏，有的地方渗出血水跟哪药膏混在了一处，样子恶心。
她一个劲嚷着疼，手都在哆嗦，周婉如不知道她这怎么了，吓傻了，看看她，又急着看向白宏。
“这怎么突然疼起来了，是不是这御医局的药有问题？”
“你问我，我问谁？”
白宏心里窝着火，听了这句就狠狠瞪了周婉如一眼。
“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在宫中惹出这等事，眼下宫里怕是传开了，我的颜面往哪放？”
这是他最受不了的。宫里惹事就算了，偏偏还跟太子在一起，传扬出去真要应了刚刚白无双说的那句话了。
白府的姑娘就是轻贱。
否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会与太子在御花园里私聊？
“还不去请大夫，这点小事还要让本相亲自去吗？”
火无处发泄，他转脸又朝容姐吼道。
容姐被他吼的一哆嗦，忙应着是是是就朝外跑去。
“慢着。”
看到这里，白无双开了口。白宏正在气头上，怒目扫过来没说话。
周婉如刚才被白宏那话吼的委屈不已，想解释，又怕白宏更生气，硬生生的只能憋下了这口气。
现在一听白无双开口，她就把这口气全化在了眼波里，那目光简直要吃人。
白无双没理会她这怨气十足的目光，看了白娉婷一眼，转脸就向白宏道：
“父亲。她这是眼泪浸染了伤口才疼痛的。眼泪里含有盐分，这跟刑部拿蘸盐水的鞭子对犯人用刑一个道理。她的脸伤的这么重，再等去请大夫，盐分怕是会越腐蚀越严重。不如让我试试，我能清理好。”
“你？你能安什么好心？”
周婉如张嘴就道。
她这个态度在白无双的预料之中。
白无双冷诮的看了她一眼，转脸又对白宏做出委屈的表情。
“我能安什么心？无非是看在同是姐妹的份上不忍娉婷真毁了脸。父亲都在家，就在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周姨娘这般疑我，那也罢了，我不管了，我该说的也说了，耽误的时辰，不关我的事。”
这话在白宏听来非常在理。
他就在这，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白宏眉毛一拧，扫了周婉如一眼。
“还不消停点？还嫌闹得不够？”
“老爷，我……”
周婉如委屈的不行，又恨对白无双恨的不行。
“既然无双有把握，这件事就交给无双了，也省的兴师动众请大夫丢人现眼。”
白宏冷冷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再懒得留在这个让他赌气的地方了。
他前脚走，白无双后脚就朝周婉如和白娉婷笑了笑。
“那我也去准备了。稍等片刻。”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秋梧轩。回到自己的映月阁取了药箱又回来了。
“好了，周姨娘请回避吧。”
“回避？我回什么避？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周婉如一听回避两个字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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