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是……”
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只见成群的萤火虫自四面花丛中飞出，它们成群结队，来自不同的方向，却都集中到了琴架跟前，围绕着琴架，随着白无双的双手起伏流转。
一簇簇晶亮的荧光很快就将白无双包围，微风浮动，光带起伏，婉如那星河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连帝后在内都看呆了，场中那跳舞的三人见众人目光被白无双吸引过去之后本还勉强撑着继续舞动，直到这奇异的一幕出现，她们也看呆了，不觉得停了下来。
白无双低着眉双手灵巧的弹奏着并没有受到旁边这些萤火虫的影响，清越的琴音伴着浮动的光带在花园中流淌，让人如痴如醉。
听着看着，不知不觉的众人都走了神。连那琴音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直到看见白无双站起来。
“无双献丑了，希望没有污了陛下和娘娘的耳。”
她站在琴架便，躬身施礼，与此同时那成裙结对的萤火虫又从她身边四散开来。
很快，这些莹莹点点的亮光便隐没在了花丛中。
琴音和光带都不见了，花园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众人回神，纷纷看向白无双。
刚才那一幕叹为观止，天曜帝也连连赞叹：
“无双小姐谦虚了，此音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好，很好。果然是相府千金，当得起这惊才绝艳四个字。”
这评语一出，场中白娉婷的脸就煞白一片。
白无双是惊才绝艳，那她是什么？
跳梁的小丑？低贱的狗尾巴草？
白娉婷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顿觉无地自容，此时没人看她，她也觉得所有的眼睛都带着嘲讽的味道盯着她。
上座上的天曜帝根本没想到他无心之语对白娉婷是多大的打击，他这么说完后脸就转向了皇后。
“皇后这次也办了个好差事。朕心甚慰。”
沈韶华刚刚还在惊叹白无双这常年生活在乡下的女子怎会有这样的好琴艺，一听天曜帝这赞誉顿时心花怒放，温婉恭顺的一低眉就回道：
“臣妾惭愧，不敢欺瞒陛下，其实臣妾也不知无双小姐这琴弹的这样好。说起来这都是白相和夫人教女有方，是他们的功劳。”
沈韶华会做人，自己得了天曜帝的赞赏还不忘扯上今晚最炙手可热的白家，她这么一说，白宏和周婉如忙站起，连声道：
“娘娘谬赞，小女雕虫小技，怎担得起陛下和娘娘这般赞誉？”
白宏常年行走于御前，早习惯了看皇帝的脸色行事，此时一见龙颜大悦跟着就高兴得意，没想过还在场中那另外三个女儿是什么心情。
而周婉如则是喜怒参半。喜的是，今天玉梅不在，她顶了这教养有方的功。怒的是白无双抢了白娉婷的风头着实气人。
白宏谦虚的回着话，天曜帝听了连连摆手。
“白卿家不必过谦。好就是好。值得嘉奖。来人啊，将朕的凤弦琴取来赠与无双小姐。”
天曜帝大手一挥，旁边的沈韶华先变了脸色。
“陛下要将凤弦琴赐给无双小姐？”
白无双不知道那凤弦琴是什么鬼，但是下坐的有人知道。
只听一个老臣闻言也露出了惊色。
“陛下说的可是那大悦国进贡上来的凤弦琴？此琴是大悦国主心爱之物。那年大悦兵败，想要求和，又听闻陛下喜好抚琴，这才拿出来进献给陛下的。据说此琴是墨玉雕琢，天蚕丝为弦，弹奏出来的音妙不可言呐。”
“正是此琴。那年大悦国主送来之后朕倒也时常兴趣所致弹奏一二，但是总觉得朕这双手，弹不出它的精妙来。今日听闻无双小姐一曲，倒是觉得兴许无双小姐这双手更适合这尾琴。”
天曜帝也是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之人，琴棋书画自也不在话下。
可他这么一说，白无双就惶恐了。
不光她惶恐，白宏也跟着惶恐了。
“陛下，这如何使得。小女只是侥幸奏了一曲博陛下一笑，怎能得此贵重赏赐？请陛下收回成命，这赏赐小女是万万不敢领受的。”
他拜下来，天曜帝听他这一番官话有些不高兴了。
“白卿你这么说就没有趣味了。琴再好也只是个物件，只有给了合适的人，才能体现它的好。一把琴而已，白卿不必说上这么许多，倒显得庸俗。”
天曜帝这话大有觅得之音之感，白宏尴尬了一下，不好再说什么，只瞄了白无双一眼。
白无双想了想，便又施一礼，大大方方便道：
“无双也觉得这赏赐太贵重，不敢收受。不过既然陛下如此说，无双便不再说什么了，无双谢陛下赏赐。”
是个爽快干脆的女子。天曜帝龙心复悦，看向旁边的高林，高林立即着人去取琴。
沈韶华看了白无双一眼，顺着天曜帝的意思就笑道：
“陛下这回是大方了。臣妾可记得就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舒妃妹妹还问陛下讨要过这凤弦琴，陛下当时没给她，她还闹了几天脾气。今日，随手就赏给了无双小姐。可见陛下有多看重无双小姐。”
沈韶华那双美目扫过来，白无双心尖一颤。
这话听着是句玩笑话，可好像又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幸亏这舒妃不在现场，要是在，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下台。
能当皇后的果然不是一般人，每句话都在给人设坑。
可就算明白了这一点也没用，今日这场合，她还是别说话了，少说少错。
打定主意，她便只垂着眼眉，未发一言。
天曜帝平日也听惯了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没在意，只笑道：
“朕刚才已经说了，好东西也要与人相配。无双小姐的琴艺配得上此琴。”
这话，正合沈韶华的心意，她温婉一笑：
“陛下说的是。”
白无双站在琴架旁，瞄了一眼那琴，心里也是无语。
她可什么话都没说，现在就成了皇后手里的剑，刺了舒妃一剑。
这日后若是见了那位舒妃娘娘，恐怕还得费点心思讨好一二，不然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敌人。
刚想到这里，小太监捧着琴盒急匆匆的走来了。
他捧给天曜帝，天曜帝大手一挥指向白无双。
小太监这又将琴盒捧了过来，白无双望了那墨色琴盒一眼，心神一凛，手自腰间轻轻抚，然后走了出来准备领受这琴。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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