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尖堪堪压在她的脉搏上,她半条手臂都感觉到了麻木。
白无双咬咬牙,将力气灌注在手臂上,用力拽回自己的手。
“与你无关。”
话音一落,她就朝里间快步走去。
隔着屏风,看不见外面那人,她才觉得舒缓过这一口气来。
药就在那桌上,她却没去拿,而是径直走到了床边,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
这几日疲于奔波,肩上的伤都有些酸疼。
来时,她都懒得多想。现在,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在脑中异常的清晰起来。
她为何那般在意他是否安好,在意他与别的女子亲近,甚至在意他没有道谢反倒责怪。
他为何能牢牢捏住她的情绪?
除了医生对患者的关心之外,她心中难道已经生了别的情绪?
白无双心头一阵混乱,那紧绷和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
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是那种感觉很陌生,是她从未有过的,她怕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他刚才说的对,她确实不该来。
静坐许久,她才朝那屏风看了过去。
屏风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还坐在那。
眼下战势紧张,他的身体状况又眼见的不好。他自己是个问题,也许还会因为他的缘故影响整个战局,那麻烦就大了。
再留几日吧。照看好他的身体,她便回京。
以后,除了治病再不会与他有什么瓜葛。
白无双在心中暗暗发誓。
深吸了一口气,才站起来,拿了药盒和诊具走了出来。
把药盒和诊具放下,她才看了慕云笙一眼。
也没说什么,她直接抓起了他搭在桌上的那只手,指尖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脉象势急,沉重,亦有郁结阻涩。
很显然,他的毒伤近期会发作。
白无双微微蹙眉,收回了手。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我不多说了。这是我来的时候叶老让我带给你的药。我会在榕城留几日,若是情况不好,叫人来寻我即可。”
她把药盒推到了慕云笙面前。
慕云笙看了看那雕花木盒,指尖抚了抚:
“我让人送你回去。”
白无双本能的皱眉:“我说了,我会在这里留几日。”
“你怎得这么不听话?”
慕云笙蓦然提高音量,一双深邃的眼眸掀起了阵阵波浪。
“我不听话……”
早已经料到他不会领情,白无双此时倒并不觉得多愤怒,她只是看着他,那目光很是坚决。
“我是不听话,因为你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命令我听话。没错,我是为了你而来。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让你死在我手里。所以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你说什么都不行。除非你自己现在把我绑回京城去。”
那样他们就一起回京了。
这丫头……慕云笙心口蓦然一痛,躬身伏在桌沿搭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拳。
白无双心一紧,想都没想的就抓住了他那只手。
“你现在应该心平气和,动气只会让你气血难平,加速毒伤发作的时间。”
“我应该心平气和?我倒是想心平气和。”
慕云笙挑起目光看向白无双。
那双眼,如浩瀚星空,深远却灼亮。
望着这双眼,白无双微微一怔。
慕云笙缓了缓,又道:“月璃的动向现在还搞不清楚,一旦战事起来,榕城很危险。到时候你想走也未必能走掉。”
他也只是想着她的安危。
白无双脸色温和了一些。
“我既然来了,就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些。你不必说了。再把自己气的毒伤发作,你就只能躺这里任我摆布了。所以我劝你还是省口气吧。”
慕云笙:“……”
这口气能省掉才怪,直接堵在心口出不来了。
白无双见他不说话,暗暗松了口气,将诊具打开,取出里面的针灸包。
她把那包打开,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根银针。
“我跟叶老学了不少针灸之法,先前我看他只在你毒发的时候帮你止痛,后来我回去琢磨了一下,做了些改进,本来还打算跟叶老先商量一下,现在也来不及了,先试试吧。
待会我要在你心口几个大穴处施针,疏通经络,之后再口服药剂,这样药效会好一些。当然,这并不能按下毒发,但是应该能缓解发作时的痛苦。”
“你为何如此执拗?”
慕云笙无奈的看了看那根银针。
他更希望她回去京城。
白无双换了个位置,看着慕云笙,没有接他的话。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
慕云笙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觉得如此被动。
完全拿她没办法。
他并不知道,白无双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无所畏惧。
事实上,她的心也抖的厉害。
只是,她不想再耽误时间,更不想再跟他进行什么难堪的对话,所以干脆她给自己找点事做。
见慕云笙不动,她便暗暗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又将银针放下,直接走过来弯腰伸手捏住了他的腰带。
她也不知道搭扣在哪,只能用指尖慢慢探索。
那双小手,软绵绵的在他腰间缠绕。
慕云笙心神一紧蓦然抬手攥住了其中一只毫无章法的小手。
他微凉的掌心刚一贴上白无双的手背,白无双就吓了一跳,她蓦然抬起脸:
“你……”
“先关门。”
她以为他又要拒绝,又要赶她走,很烦躁。
却没想道,他是提醒她关门。
白无双看了看那敞开的门,尴尬不已,忙收回了手,走过去,掩上了房门。
再回来,她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走到桌边,看慕云笙还是如刚才那般不动,又皱起了眉。
“脱啊,还看着我干什么?”
“方才你不是打算替我脱的吗?”
慕云笙丢来一句话,白无双已经在整理银针的手停了一下。
“我那是以为你不同意,怕你矫情,现在你不是同意了吗?手又没断,怎得还要麻烦我?”
凶巴巴的模样跟温柔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云笙缓缓抬手,自己解了腰带,自己宽衣:
“你这么说,我倒是希望我这双手断了。”他嘀咕。
白无双听见,看了慕云笙一眼,没说什么。
只剩下中衣时,白无双想了想还是让这人躺床上去了。
当然,这里没有其他的床,只有她自己的。
他也只能躺她的床。
施针不需要多长时间,但是躺下还是舒服一些,她也好操作一些。
相比跟他说话的时候,工作的时候她的精神集中很多。
甚至即便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也没太影响她平稳快速的发挥。
只半个时辰,施针就结束了。
“你就在这躺一会,我去用温水将药化开。”
说完,她就走了。慕云笙平躺在床上,抬手抚了抚心口。
这几日心口处一直紧绷疼痛,被她这么一扎针,此时只觉得轻松舒畅,当真是舒服许多。
他舒了口气,将手臂枕在了脑后,闭目养起了神。
客栈外。
“国主。小公子就在这里。”
一个先前守在客栈附近的灰衣男子看见两人过来慌忙迎上来,低声汇报。
“衍儿可好?”
一袭紫衣的男子问道。
“回国主,小公子一切安好。与那位姑娘很是亲厚,那位姑娘也很照顾公子。”
“嗯。”
男子微微颔首,负手准备走进客栈。
不想,那手下又凑了过来,说了句话。
紫衣男子听完微微惊讶:“慕云笙在这里?”
“是的,国主。所以属下们不敢擅自做主。”
“他与那女子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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