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肯定道：“是呢。先前奴才劝过娘娘，娘娘不听只说眼下出了这种事，许多人都不愿意出头，人手一定不够，她不去谁去呢？
又担心自己万一染了病连累王爷，她这几日除了出门之外回来就在自己院中，连之前伺候的人都遣散了出来，不许她们靠近，身边也只留了梓桐一人。今日病倒才没能出去。”
“是吗？”
慕云笙脸上的惊讶也淡去了，又恢复了旁人瞧不透的平静表情，默了一下，他才又道：
“叶老最近忙于京中之事已是疲惫不堪，这等小事就不必麻烦他了。她若对先前的大夫不满意，换个人即可。”
这话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说完，他的注意力也挪开了，又去看衍儿了。
这小家伙刚刚听过天人斗争终于把那只麻团放下了，慕云笙也拿起了餐巾正在给他擦手。
严明望了望慕云笙，也没敢说别的，只道：
“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另请大夫。”
“下去吧。”
慕云笙眼帘都没挑，目光只专注在衍儿那只油乎乎的小手上。
严明退出来没一会就碰上了在外面焦急等消息的梓桐。
“严管家？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叶老先生这些日子太忙，不必麻烦。叫我去请旁的大夫。”
严明边说边朝外走。
梓桐愣了一下，忙追上来。
“哎，我说严管家，你是不是没有把侧妃娘娘的病情如实禀报啊？”
梓桐不快，脸都拉下来了。
在这个府中，这一众下人中也只有这个丫头仗着是侧妃的贴身侍女就对他吆五喝六的。比从前那个更甚。
这位侧妃娘娘看着温柔贤淑，调教出来的下人怎么都这幅模样？
严明心中不悦，脸上也没好气：
“我怎么没说？我跟王爷如实汇报了，娘娘因为操劳过度有些心慌气短。王爷就命再去请别的大夫。这样不就行了嘛？”
“什么就行了？”
梓桐嚷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嚷的声音大，严明怕惊动了慕云笙，狠狠的瞪了梓桐一眼。
“你嚷什么？王爷还在府中呢，惊扰了主子，你几个脑袋够砍的？”
他也是气急了，故意把话说的重。
梓桐听到砍脑袋三个字这才有点怕，缩缩脖子又朝慕云笙那屋子方向看了眼，才将声音放低了些，却还是埋怨的语气：
“严管家，我不是跟你说吗？要跟王爷说娘娘病的很重都下不来床了。”
“那是欺瞒。大夫明明说不打紧的。我怎么敢期满王爷？”
严明冷着脸，梓桐一听这话，就急的瞪着他：
“严管家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变通呢？这病情，大夫说是大夫说，你说是你说，王爷又不懂医术，他哪知道到底怎么样？娘娘这不是想念王爷吗？才叫你这么说的。你怎么一点不体谅娘娘呢？”
慕云笙从不去苏凝欢那里，他这院子也是不招不准来，算起来苏凝欢自那日见过慕云笙之后确实是没再见过他。
同在一个府中，却已有大半月没见了。
这说明什么？还需要旁人提点吗？
“照你这意思，体谅娘娘就要欺瞒王爷是吗？梓桐，你这丫头胆子够大的啊。要去你去，老奴可不敢。老奴在府中十多年了，王爷单独开府时我就在这，欺瞒王爷的事可一件都没做过。行了，你回去照顾娘娘吧，我命人去请大夫。”
他也是懒得多说，抬步就走。
“哎。”梓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追过来：“那，那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看娘娘啊？”
“没有，王爷公务繁忙大概没空。”
严明头都没回。
“不是让你问了吗？你到底问没问啊？”
身后梓桐还在追问。这次严明烦躁的连腔都没搭。
他是没问，有必要问吗？瞧那冷眉冷眼的样，他也不敢问啊。
那位主子，怕是宁愿陪着衍儿那小家伙胡闹消磨时间都不会想去自己的侧妃那的。
他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还干什么总管？
正想着，迎面碰上一个横冲直闯的侍卫差点没把他撞翻。
站稳，严明就瞪了那人一眼：
“做什么冒冒失失的？”
“严管家？王爷在吗？”
侍卫顾不上道歉急着问。
“在啊，出什么事了？”
严明也急。侍卫却顾不上回答就朝里面奔，只扔来一句话：
“江陵城来消息了。”
听到这话，严明就皱起了眉。
“江陵？莫不是白小姐有什么事情？”
闻言，梓桐眼里涌起一阵厌恶来。
那侍卫奔到慕云笙院中时候，慕云笙刚命人把早膳撤了，准备带着衍儿去书房习字。
他刚牵着衍儿的手出来，迎面就碰上那侍卫。
“王爷，江陵来的消息。”
侍卫双手小心翼翼的将一张纸条捧上。
听到江陵两个字，慕云笙就眉心一跳。
那边每日都有飞鸽传书回来，简单报告当日的情况。但是一般在傍晚时分收到信息。
上一封信息就是昨天傍晚的。显示一切正常。
这才过了一晚，又是什么事？
他随手接过那纸条，又将衍儿交给侍女。
“带他先过去。”
他吩咐，谁知衍儿却不肯走。
“江陵城，是不是我娘亲有什么消息？”
这小东西精的很。慕云笙低头看了一眼这小人眼巴巴的模样，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没让他走，自己翻开了纸条。
寥寥数语，却叫他蓦然如雷击。
“小姐遇刺重伤，性命垂危。”
这几个字让他思维瞬间停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脑中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捏着那纸条站在那，也一言未发。
“王爷叔叔。”
衍儿脑袋仰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等到回答着急了，扯了扯慕云笙的衣裳。
“是我娘亲吗？娘亲她好吗？”
好？好什么好？
慕云笙回神，只觉心口钝痛。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他才攥起纸条对衍儿道：
“她很好。本王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去习字。待本王回来检查你的功课。”
衍儿在这里也不光是玩，他还亲自教授他功课。
“真的好吗？你没有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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