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不详也就算了,怎么生父也不祥了?
“衍儿不是国主您的儿子?”
她忍不住问。
云墨染淡笑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过,本君视他如亲子一般。那时候本君刚登帝位不过两年,朝中还有许多势力没有肃清,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就趁着本君巡视到边境的时候对本君下手。
也怪本君当时年少气盛,只想着微服私访,并没有带多少侍卫,临到面对众多杀手围剿的时候就显得力不从心。”
回忆中,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对昔日的反省。
白无双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彻底平复,只淡淡回了句:
“每个人都有个成长过程,很正常。”
云墨染又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道:
“当时本君的近身侍卫拼死保护,本君才得以脱身,不过也受了极重的伤,逃到一处破旧的农家时就昏过去了,醒来就见一个农妇。对了,就是韩王氏。”
“王村那个韩王氏?”
白无双又是一惊。
云墨染点点头:“她是这么告诉本君的。她说她叫韩王氏。当时她很穷,她跟本君说她请不起大夫,只能去抓了药回来给本君喝。一个素昧平生的农妇,她对本君也是尽心尽力了。”
“这倒是。”
白无双嘀咕了一声,突然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很遗憾,本君的伤太重,光喝那点药根本不见好。刚开始还清醒,后来精神越来越差,脑子都不是很清楚了,那时候韩王氏就说这样不行,她还得去村里的大夫过来瞧瞧。
本君那时昏昏沉沉也没跟她说什么,只记得她将衍儿放在本君身边,请本君代为照料一下。后来她就走了。
衍儿那时候正睡着安静的很,本君精神不济,也根本没管他,就这么昏天黑地的睡着,直到她回来拼命的喊本君,本君才稍稍清醒。”
“杀手找上来了?”
白无双猜测,云墨染点头:
“是。她跟本君说村子里来了一队人在找一个负伤的人,那些人个个凶悍,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把本君拽了起来,搀着本君躲到了屋外的草垛里,可能是预料到了危险,她将衍儿也塞给了本君,只说让我们藏好,别发出声音。
本君那时虽然体力不支,但因为紧张脑子还算清楚。藏好后,没一会,那一队人马就搜到了这里。
韩王氏起初一口咬定不知道,后来那些人在床上发现了血迹,自是不肯饶了她。屋中搜罗了一阵后,她又编了一套说辞,说确实救过一个伤者,但是那伤者随后就被侍从救走了。怕那些人不信,她还说她留了个心眼跟踪了一段,知道那伤者去了哪。
那些人自然欣喜若狂当即就抓着她去领路。就这样,她把人又领出了那院子,本君躲过了一劫。”
“这么说这个韩王氏还真是胆大心善。”
白无双不由的感叹。
云墨染深吸了一口气,眉心紧紧蹙起:
“是啊。她是个极好的妇人。只可惜,他们走后本君就陷入了昏迷中,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您是怎么得救的?”
白无双疑惑。云墨染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一丝丝暖色:
“这就要感谢衍儿了。本君人事不省,他倒是睡醒了,饿了,放声大哭,刚好,本君的随从找过来,听到草垛里有哭声,本想着做一回好事救救孩子,没想到发现了本君。”
“原来如此。”
无巧不成书。看似巧合,想想也都在逻辑之中。
“衍儿这孩子就好像是本君的福星。本君自从带了他之后,重伤痊愈了不说,回朝后也很快查清了是谁下的毒手,也借此机会肃清了朝中乱党,再后来这些年,紫烈风调雨顺,朝中诸事顺遂,本君几乎没有碰上特别伤脑筋的事。”
说到这里,云墨染又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本君倒不是那迷信之人,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这孩子就是常人口中爱说的福星。本君听韩王氏说过,她发现这孩子的时候,他就被扔在天曜京郊的一处林子里。
那日,她也是赶路的时候刚好路过。而且因为天色晚了,她本该在城中住一日的,后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连夜赶了路,然后就发现了衍儿。
这样的事说起来只有上天庇佑几个字能解释了。”
他想着旧事,还是唏嘘不已,白无双却听到了最让她惊讶的几个字。
“衍儿是在天曜京郊被发现的?”
那孩子居然是天曜朝人。
云墨染点点头:“韩王氏是这么说的。她没具体说是哪里,只刚开始跟本君闲聊的时候说过,说这孩子当时就用一个红色的襁褓裹着,襁褓里只塞了生辰八字,并没有其他信息。后来本君想,扔在那个地方,大概就是京城附近的人吧。”
“一个好好的孩子干嘛要扔了?”
白无双的心忍不住揪了揪。
人人都见那孩子活泼可爱身份尊贵,谁知道他这般可怜呢。
难怪这样渴望娘亲,也许他骨子里就是缺乏安全感。
不知是怎样的父母,如此狠心。
“国主之前在天曜寻过韩王氏,就是想寻恩人,那国主有寻过衍儿的父母吗?”
她有些好奇,云墨染看看她突然沉默了。
看出他神情与方才不同,怕他多心,白无双又准备解释,还没开口,却听云墨染道:
“这倒没有。不管什么原因,丢弃刚刚出生的婴儿都是罪恶,没有必要再去寻。”
他的脸色很冷。旋即,眼中又多了些坚毅的神情:
“而且,跟着本君,他自能享受到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也无需再寻什么生身父母。”
韩王氏直接救了他的命,衍儿间接救了他的命。
他会用最真挚的心好好呵护这个孩子成长。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给了衍儿最尊贵的身份,保他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给皇帝做儿子更好呢?
白无双心中感慨,不由的点点头:
“国主说的是,衍儿跟着国主已是最好的安排,无需再寻那不负责任的父母。”
“呵,依本君看姑娘这不负责任四个字太轻了。他们是该死。那时天寒地冻,他们就只塞了个生与丑月初五的字条就把他扔山林里了。若不是被韩王氏发现,他能活过一天吗?”
丑月初五……这个日期怎么有点印象?
这个日期是?
蓦地,她的心被狠狠一刺激。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啊,也是她生下那个孩子的一天。
怎,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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