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刀落地,白无双心就跟着一抖。
“嬷嬷。”
她盯着王嬷嬷:“您当年是不是骗了我?那孩子没死是不是?”
“小姐。”
王嬷嬷脸都白了,喊了一声又说不出话来。
白无双上辈子干的虽然是法医,可是大学里还有一门选修课叫犯罪心理学。
她这门课学的一般,却也知道说谎的人面部细微表情多多少少会有破绽。
而眼前,这就不是破绽了,这简直是明摆着的。
“你们……”她又开口,站在那低着眉眼,脸上刚才那和煦的笑容也没有了,唯有冷肃认真:“你们把他丢在了京郊的林子里是不是?”
“没,没有。”
王嬷嬷慌忙否认。
“那你们怎么处置他的?”
白无双步步紧逼。
王嬷嬷那脸色越来越白,表情僵硬,那手伸在韭菜跟前都忘了收回来。
如自己所想,那孩子的去向果然不是如当初王嬷嬷所说,生下来就死了。
白无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情绪剧烈起伏之下也说不出话来。
她沉默着,王嬷嬷却渐渐平复了。
“小姐,你怎么了?这是哪听说的这些?没有的事。那孩子确实没了。生下来就没气了。那时候,二小姐盯着呢。白家哪能容得下他啊,就算有气,也要溺了的。小姐啊,您现在可别瞎想这些了。现如今您这生活过得挺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王嬷嬷又把掉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一把韭菜,用刀在菜根处划拉了一刀。
白无双低眉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又道:
“我明白嬷嬷的心思,嬷嬷是为我好。可是,那孩子他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我若真以为他死了,也便算了,如今有了疑问我就要搞清楚。不管怎么说,我生了他,就是他的娘亲,当娘亲的怎能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也非常的难受。
这些年的回避并不是说她真的对这件事无感。事实上,这件事就像已经长在心上的一根肉刺一样。
任何时候面对,都会疼痛。
王嬷嬷手里那一刀还没到底就又停下了。
过了一会,她才仰头看向白无双:
“小姐。那孩子真的不在了。是,他当时没气,后来又活了。不过那时候我就想着留着这么个孩子在跟前小姐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加上二小姐走的时候就交代了,孩子不能留,我们也不敢留。
可说到底,那也是个孩子,还有口气,我也不忍心就这么溺了他。后来我就跟产婆说,让她带走,她认识的人多,兴许有人需要,就送给他们养。
当时我还多给了产婆五两银子呢。就是告诉她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不能说这孩子是白府小姐生的,那会毁了小姐的名誉。”
王嬷嬷停了下来,回想起往事,眼中有些哀伤。
“然后呢?你怎么知道孩子最后没了?”
白无双紧盯着她追问。
王嬷嬷随手将那把韭菜拽了下来,放到篮子里站了起来。
“前两年,我碰到那产婆了。这事你说,怎么说也是我心里一块疙瘩,我就想问问她给那孩子找的人家好不好。
谁知道她跟我说根本没送人,孩子当时气息弱的不行,哭了那么两声,我们以为他有救,其实也没撑多久,她抱回去还没等找到人家呢,就没气了。
后来她就给他埋了。我当时心里挺难受的,但是一想,也好,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去了也好。小姐,这是真话。
我知道那孩子还活着我就给他送走了也没跟小姐说一声是我的不对,可是即便是现在,我还是要说一句,小姐啊,过去的就算了,别再想了。
你将来不管跟谁,都会有自己的孩子,身边不该再有拖累了。”
“嬷嬷,那不是拖累。”
最后两个字有些刺耳。白无双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我说了那是个生命,还是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得对他负责任。”
说完这些,她才深吸一口气,又道:
“好了,不说别的了。那人既然那么说了,那她家是哪里的?孩子又埋在哪里?”
既然开了口,她就将这件事搞清楚。
王嬷嬷看着她,心中依旧是不认同她这样追根究底,但是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摇头叹了口气:
“哎。小姐,你太固执了。”
这话,白无双没有接。
又过了一会,王嬷嬷才道:
“那婆子就住在咱们邻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产婆。当时我是怕小姐有危险才特地请她的。她姓李,你去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她很平静,不像是说假话。
白无双点点头没说什么,正想着,王嬷嬷突然说道:
“那孩子生下来时候我还仔细看了看。虽然早产了,但是长得好,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对了,他那小胳膊上有颗红痣,你要是……”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又停下了,接着就是摇头:
“这么多年了,你就算去挖出来,也瞧不见了。没法再辨认什么了。”
她跟白无双说这些是因为觉得白无双是那种特别较真的人,既然要去查,那就一定会查到底,会把那遗骨挖出来看。
所以她才这么说,说到这里又想起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只剩下一副白骨了,说这些也没用,便摇头。
她不知道,白无双心中因为这话起了波澜。
原来,那孩子还有胎记可寻。
胳膊上的红痣。
她给衍儿洗过澡,可是,当时并没有细看,现在回想,根本想不清楚衍儿的胳膊上有没有红痣。
这,需得见了衍儿才知道。
“小姐。”
耳边又传来王嬷嬷的声音,白无双这才回神。
王嬷嬷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嬷嬷没有骗你。那孩子确实没留下。嬷嬷知道小姐心善,放不下这些,可嬷嬷还是要说一句,有些事不可碰,你不碰它,没什么事,你一碰,也许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小姐三思。”
王嬷嬷是好心,白无双理解,虽然想法不同,但也没有跟她争辩,只点了点头。
今日,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想问清楚当年的事。
现在问清了,人也不好马上就走了,这中午还是留在这里吃了顿饭。
因饭后又跟王家人聊了一阵,这离开时就有些晚了。
上马车时白无双特地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坐回去后便对小兰道:
“过几日,你找个时间替我去一趟邻村,打听一下那姓李的产婆子,探探她的口风。她若说把真把孩子埋在哪了,就叫她带你去瞧瞧。”
“小姐真要寻到底?”小兰问到。
白无双低眉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点头:
“对。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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