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小二站在门口拿着水壶浇花,木质的招牌上刻画着“觅觉”两个大字,风铃轻轻摇摆着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而今天,酒馆里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门口的风铃突然猛的摇了起来,一个脑袋上插着一把大砍刀,穿着白衣的女子豪放的撩起衣摆坐了下去,接着拍案叫了一声“老板娘!”。
旁边等菜的柔弱书生和小狐狸悄悄看了她一眼,转头就头对头的聊天,那女子一巴掌直接拍到了书生肩膀上,凶神恶煞的呲了呲牙问道“你说谁是虎娘们?”,吓得书生哆嗦着连连摆手。
老板娘岑亦微端着小砂锅,笑盈盈的走来,“客官,吃什么?”
“来一份小鸡炖蘑菇!”话音刚落,老板娘就将砂锅搁在灶台上,鸡块凉水下了进去,放上姜片和黄酒静静等待着水开后撇去浮沫。
那小女子偷拿了老板娘的酒,已经对着瓶口吹了起来。
喝的头昏眼花的时候,女子骄傲的指着额头说道,“你瞧,这刀,我替我相公挡的,你可别不信,真的,我有相公!”
她名叫赵菱,家住小山村。
村头上有个土匪村,里面有个二把手和她相恋多年,二把手也有小妾,她也不求自己做个大的,就求他能娶她就行。
二把手甜言蜜语的哄着她,可是就是拖拖拉拉的不结婚,一年拖一年,她生怕自己变成了老姑娘二把手就更看不上她了,所以她领着一帮子人逼婚到了门前,门都给他卸干净了。
接着三日后他们大婚。
赵菱借着酒劲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书生抱着狐狸缩在角落里喝着自己的那一壶茶,讲到尽兴时,赵菱提溜着书生的领子把人弄了出来,对着他的耳朵大声的说。
老板娘有条不紊的在旁边将砂锅烧热,依次放入葱,姜,蒜,大料,桂皮,香叶,白芷,下到干辣椒的时候女子一声河东狮吼,也让老板娘的手抖了三抖,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多放了点辣椒。
香味蔓延了出来,赵菱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用鼻子猛地一抽,说了一句“真香!”,接着嘴不停地讲着她的故事,她低着头看着老板娘用冰糖润色,加入花雕酒后慢慢翻炒,直到鸡肉呈现出焦糖色,泛着油光。
当初二当家嫌她不是大家闺秀,经常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可是她会舞刀,会干农活,村里的人都说她好生养。
可是好像他们相爱的那几年都是泡影,除了她去绑,那男人绝对不来她的房。
她气急了去问,那男人满口胡言,被逼急了就说如果她能想办法让他坐上一把手的位子,他就休了小妾,一辈子就只爱她一人。
她也是因为这句话上了脸了,竟真就单刀匹马的去找事了。
到了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对方竟然对她这么好,就为了一个玉佩。
老板娘正在用剪刀仔仔细细的裁剪着榛蘑的根部,将它洗净放入锅中,赵菱盯着那剪刀咬着一口银牙凶狠的说,“当时恨得我差点拿剪刀把他阉了!竟然敢骗我的感情!”
那玉佩只不过是她从草垛里捡来的,当时也要面子,非说是个贵人给的,能包她荣华富贵。
其他人来抢会掉头的,除非她自愿给,哪想这小道消息就传开了,谁都想一夜暴富。
可是知道真相的她很明白这是假的,纸也永远包不住火。
所以她抬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玉佩摔了一个粉碎,结果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二把手和一把手本身就为了骗玉佩而合作。
玉佩一碎他们就纷纷暴露了野心,一群人就打了起来。
她做了一个二把手一个人的英雄,大砍刀下来的时候她挡在了他的面前。倒下的那一刻赵菱深刻的觉得,臭男人果然害人不浅。
老板娘用生抽和老抽调色,翻炒后加入开水“咕咚咕咚”的闷着,二刻之后带着一碗白花花的米饭被端到了赵菱面前,赵菱刚刚还扯着书生的耳朵大吼,下一秒就因为香味冲到了砂锅前。
被辣椒味冲了一下,却仍旧全然不顾的狠狠地咬了下去,鸡肉的汁水在嘴里爆开,粘稠的汤汁裹着粒粒分明的米饭往嘴里送,咸鲜味蔓延在口腔,口水止不住的流。
可吃着吃着赵菱就泪流满面,她扒拉着最后一点米饭,拍了一巴掌桌子,死活说是因为这辣椒太辣了。
等到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才能听到她自己喃喃的说了一句,“谁这辈子还没爱错人!好歹,我也是他娘们!”。
岑亦微用沾了水的抹布擦拭着柜台,门口的风铃又猛地摇了起来,来的是一个有点瘦弱的男子,腰上插着一把刀,看起来急匆匆的。
看到岑亦微他猛地上前急切的询问,“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位头上插着刀的女子?那是我妻。”
岑亦微指指桌上的铁锅没有了笑容,“客官,吃什么?”。
——
“对了,今天吃什么呢?”岑亦微写完文,伏在陆伯言后背上。
陆伯言合上书,宠溺地揉了揉岑亦微的脑袋,“听老婆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岑亦微趴在陆伯言耳边,笑的很是灿烂,“嘿嘿,我想吃小鸡炖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