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她嘴里着的话,楚昭文已经听不清了。
此时的他除了觉得困,还是困,像是地万物都消失了一般。
最终他眼前只留下了一个画面,一片皎洁月色之中宋倾城面朝顶,立在那月色之中翩翩起舞。
她似乎还在着什么,只可惜他听不见,只瞧见她笑的极好极美。
翌日,靖王府内。
晨曦初现时,宋倾城习惯性的摸了摸床边,却发现那边早已空无一人。冰冷的床榻似乎更是无声的诉着,枕边人彻夜未归的这个事实。
只是他昨夜究竟去了哪里呢?自从二人成婚后楚昭文便从未有过彻夜未归的时候。
“荷叶。”宋倾城起身,轻唤了一声。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荷叶并未向往常那般。端着清水和毛巾,从容的走进来服侍她起身更衣。
而是一脸的慌张至极,“王妃娘娘,不好了,那个未央宫的人……”话到此处,她却忽然停顿了下来。
见此情况,宋倾城道:“怎么了?荷叶,有什么事情你慢些,未央宫的人来我靖王府做什么?”
她与言氏虽素来不合,但那也是背地里。明面上言氏可从来不曾找过她的麻烦。那这次究竟又是因为何事呢?
荷叶瞧她果然不知其中内情,顿了顿,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开口道:“王妃娘娘,未央宫的人是有急事,让你入宫一趟。此事和靖王有关,还……言家姐也在。”
言家姐,那不正是言青宁吗?
她怎么会与楚昭文扯上干系,要有关也是与她大哥宋臣玉啊。
听到此处,宋倾城眉头轻蹙瞧了瞧荷叶,道:“荷叶,此事究竟是如何的,你老实和我!”
这丫头,她太了解了。素来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瞧她这闪烁其词的模样。分明就是有所隐瞒,况且这大清早的让她入宫又岂会没有个明白的辞。
果不其然,荷叶闻言,立马双膝一软跪地道:“姐,荷叶不敢瞒你。只是此事实在太匪夷所思,故而,荷叶才……”
“好啦,有何事你直便是。”宋倾城自然明白她的一番苦心,便直言道。
有了她这句话,荷叶也不再含糊。而是看着她如实道:“宫里来人传话,昨个靖王殿下,同言姐在房中幽会。今日清晨被下人撞了个正着。于是言太尉大怒之下,找到皇上讨要法。”
这,这……
宋倾城闻言当下脸色一白,整个人更是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见此情况,荷叶立马上前扶住她道:“王妃娘娘,你无事?”
半响,她才神色晦暗道:“荷叶,我没事,此事可当真?”
原本她不愿将实情出来,就是害怕她这副模样。可事实终归是事实啊。故而她只得无奈道:“是真的,是奴婢亲耳听到的。不过,姐,此事不定有诈。不如,我即刻回宋府去通知老爷夫人。让他们陪你一道入宫可好?”
宋恒在手握重兵,在朝中更是举足轻重之人。
可那归根究底也是外人。此事,若当真如他们的那般。那必然是在未央宫审查,他一个外臣又怎么入得了后宫呢?
故而,宋倾城摆手道:“不必了,荷叶我这就随他们入宫去。你回府将此事告知爹爹和娘亲,记住在我未回来之前。切莫将此事告知我大哥。以免他轻举妄动落入旁人的陷阱。”
这不是宋倾城第一次入宫,可她却觉得这是她走过最漫长的一次。
甚至于她坐在这宫轿之上,望着那悠长宫道,心里竟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错觉。她不知道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
只是无论如何,她相信楚昭文至少这次,她相信他并没有背叛她。
可进入未央宫后,看着哭着瘫倒在地的言青宁。
和双眸猩红的楚昭文时,她忽然有一丝的动摇,这样的一幕似乎她很久以前就见过。只是那时候,哭到在地上的人是她。
而楚昭文那时似乎连眼睛都未曾红一下,就那样毅然决然的丢下她转身就走。
只是这次当真也会如此吗?
一瞬间,万般滋味涌上了宋倾城的心头。直到言氏开口道:“靖王妃来了,快赐座。”
“倾城,参见父皇,祝父皇万福金安。”宋倾城微微一笑,躬身施礼。而后又对言氏行礼完,才起身落座。
这到底是私事,又是事关言氏一族。
故而皇上并未先开口,倒是言皇后,率先道:“倾城啊,本宫此番叫你来是有一事要,不知昨夜太尉府的事情你可知晓?”
宋倾城,闻言轻言细语道:“回母后的话,臣妾不知,还望母后明示。”
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言氏此刻心头很是雀跃,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反而是微微有些尴尬,“倾城啊,此事呢,母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同你。”而后指了指青宁介绍道:“这便是言太尉家的女儿青宁,也是本宫的侄女。以后呢,她便和你一起服侍文儿。母后,也希望你们姐妹二人可以好好相处。”
“姐妹?”宋倾城佯装不解,冷声笑道:“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不太明白。我娘,并未给我生什么妹妹,言姐又如何成了我妹妹呢?”
她这话的声音不大,可讽刺之意却极为明显。
听得言太尉当场就坐不住了,怒道:“王妃娘娘,你此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言家的女儿还不配嫁给靖王殿下吗?”
配吗,她怎么不觉得呢。
宋倾城见他火了,却并未有丝毫的惧怕。
反而是迎着目光道:“言太尉哪里的话,言姐既是你的掌上明珠。又是母后的亲侄女,哪有不配之理。不过倾城昨日,才听大哥与言姐早已私定终身。故而,对于母后刚刚那番话,才会深感不明罢了。若是因此得罪了言太尉,倾城在此像你赔个不是。”
“你……”她明明上客客气气,态度诚恳。可这话中有话,却听的言太尉,委实气得不轻。尤其是私定终身四个字,简直对他,对言家就是一种侮辱。
言氏自然不甘心自己大哥吃亏,见此情况。立马笑盈盈道:“哦?可有此事,本宫怎么从未听过啊。想来这些都不过是传闻罢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昨夜的事情……文儿,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的啊。你打算给母后怎样一个交代呢。青宁这孩子,可是母后看着长大的,言太尉对你也素来不薄。难不成你当真要将此事闹大?最终,让我们双方都无法下台?”
言皇后就是言皇后,不废话。也不做任何无用之事。任凭她宋倾城再厉害,再能又如何呢,到底,他楚昭文昨夜的的确确出现在了言府上。也真真切切的躺在了言青宁的床榻之上。
整个太尉府都是见证人,至于其他的,她还需要多什么吗?
完全不需要,宋臣玉到底不过是她走的一步虚棋罢了。她的真正目的,从来都是在楚昭文身上。到了现在,宋倾城也看明白了这点,只可惜为时已晚。
见楚昭文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言氏无奈的扯了扯南夏皇帝的袖子。俨然一副像爱人撒娇的模样。
南夏皇帝,见状,则是轻咳一声道:“文儿,这年轻人谁都有个冲动的时候。父皇也年轻过,所以表示理解。但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既然做了那就必须要承担。再了,青宁与你也算很是相配。靖王府如此之大,就倾城一个人只怕也管不过来。多个人搭把手也不错,故而,此事就怎么定了。”
宋倾城听着这话气愤不已,她很想大喊,她反对!她也不需要人搭把手。
可若是楚昭文不话,她压根没有资格拒绝。就算她是宋家的女儿,她也没有资格。所以此刻的她只得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楚昭文当然不愿意娶,可若是他不娶。此事怕是很难平息,他当真是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布局。真正的目的和宋臣玉无关,而是他。
如果早知道的这一切,他压根不会单独来太尉府。
更不会与言青宁多一句话,甚至于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
他们究竟是如何下的这迷药,竟然会让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中毒了。可惜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他这次可谓是“人赃俱获”,言皇后不会放过他,言太尉也不会放过。更可怕的是,不定此事皇帝早就默许了。所以,他如何反对?
他可以反对下人,难道还能反对自己的父皇不成!?
故而,沉吟了许久,楚昭文最终敛着眸色,咬牙道:“儿臣遵旨。”
短短几字,寥寥数语,却已足够表明一切。无疑这就是言氏要的结果,也是言太尉要的结果。只可惜,却并非宋倾城想要的。
她此刻只觉得浑身都疼,像是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一般。可她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她们面前倒下。
所以她依旧强撑着,什么也没,只是低垂着头,像是个被隔绝在外的孩子般。那样的孤苦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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