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打量了耿格格一会儿。
她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想现在就在这件事上,和耿格格过分纠结,便道:“觉禅妹妹还在生产呢。”
“她今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待会儿再细细问问她才知道。”
“耿姐姐既然心中坦荡,自然不用怕。且先回去吧。”
“…”
耿格格闻言,抬眸打量了一眼若音。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意思。
似信非信,看来也是打算事后调查一番的了。
也是。
索绰罗若音为人如果不是这么仔细,怕早就不知道折在乌拉那拉氏手上多少次了。
“妾身告辞。”
耿格格服了服身,朝着身侧还有些不大安心的钮祜禄氏递了一个眼神,两人这才离开了。
若音站在院子里,一直看着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消失在了视野里,才逐渐收回了眼神。
桂嬷嬷此时正好过来。
“琪格格那儿,倒是还算顺利。这才两个时辰,已经出来一点儿了,就是琪格格力气有点不够,现在还在用参片吊着呢。”
若音皱了皱眉,往产房看了一眼。
她能听见一点儿喊声,很小,比当时宋格格那回声嘶力竭的阵仗,可差远了。
若音想起了自己。
从傍晚,到第二天晨光熹微,她都疼麻木了。
想着,若音看向桂嬷嬷,问道:“我记得我上次,生了足足六七个时辰吧?”
“是呢。”
桂嬷嬷也无奈道:“不过,侧福晋虽然生产的时候是辛苦了些,但是咱们小格格乖巧听话,可见侧福晋福气在后头呢!”
扑哧。
若音听见桂嬷嬷这话,想到什么,忽然就笑了。
桂嬷嬷一脸不解,愣着看向若音。
若音忙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板着脸就道:“桂嬷嬷,咱也先不说这个了。刚刚,耿格格来了——”
耿格格来时,桂嬷嬷还在产房那边帮忙的,自然不清楚情况。
这会儿,若音将事情一说,便道:“我瞧着,她样子倒是真诚。只是,我不怕实话跟嬷嬷您说。”
“耿格格这人,我总感觉看不透她。”
“她在府里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上却不是个软绵好欺负的。这次的事情,您觉得,真的是个意外吗?”
桂嬷嬷一时沉默。
须臾,她才看向若音,问道:“侧福晋有没有想过,她如果要害觉禅格格,图的是什么呢?”
图什么?
若音愣了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觉禅琪歌有孕九个月,现在动手,还只是这样“粗浅”的法子,又能对她产生多大的伤害呢?
到头来,若是人没害成,反而还热了一身骚,更是得不偿失。
若音想着,便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的话,倒是我想多了。算了,现在且先不管这个了,琪格格那儿——”
话才刚刚说了一半。
忽然,产房里头传出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可见觉禅琪歌的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
“生了!”
若音一喜,忙不迭就朝着产房去了。
产房里。
若音进去时,一下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摸了摸心口到了屏风边隔开的侧间,就见奶娘已经在抱着孩子清洗了。
孩子皱巴巴红红的,看上去倒是和璟婳刚生出来的时候差不多。
奶娘那儿,见若音过来,忙半屈着身子行礼道:“见过侧福晋!琪格格已经将四阿哥生下来了呢,您瞧,还挺俊秀的。”
若音看着“红孩儿”一样的小孩子,也看不出哪里俊秀。
不过,她还是道:“辛苦你们了,回头好生照顾好小阿哥,我这里自然还会另有赏赐的!”
“多谢侧福晋!”
奶娘连忙谢过,正巧这时,又是一声孩儿的啼哭声传了过来。
“生了,生了!”
产房那头,又传来喜悦的喊声。
若音闻言望了过去,就见另一位奶娘,正抱着脏兮兮的小孩子过来清洗。
她瞧见若音,忙不迭服身道:“见过侧福晋,琪格格生下双生子,这五阿哥也是格外健康的呢!”
若音看了一眼孩子,便问道:“琪格格可还好?”
“好!”
奶娘闻言禀报道:“就是产后琪格格有些虚弱,喝了药,这会儿怕是睡下了。侧福晋,产房污秽血腥——”
话都没说完呢,若音抬脚就往产房去了。
产房里,采芸正在帮觉禅琪歌清理床上的一些东西。
她听见动静望了过来,见是若音,点了点头,没说话。
觉禅琪歌已经闭眼睡着了。
她脸色苍白,额间的头发都黏在了脸上,可见也是累得不行。
若音看她辛苦,便小声吩咐道:“琪格格这里,我就先交给你了,你好生照顾着,我先出去了。”
“奴婢都明白的,侧福晋慢走。”
若音出了产房,闻着屋外淡淡的花香味,觉得舒坦了许多。
整理了一下心情,若音忽然想起琪格格这儿生了这么久了,怎的厢房那边胤禛一直都没有过来呢?
正想着。
若音就听见产房那边,依稀传来的争执声。
争执声?
若音心头一跳,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忙就过去了。
厢房外。
若音站在门口,听见胤禛道:“觉禅氏十月怀胎不易,虽说是两个阿哥,我也早就想好,让她自己养着。”
“主子爷!”
乌拉那拉氏却更咽道:“自弘晖过世,妾身每每午夜梦回都见着他。他没了的时候,还那么小。”
“躺在妾身怀里,喊着‘额娘我好疼’,妾身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主子爷怕是不知,这觉禅氏与我乌拉那拉氏一族也有些姻亲在里头。兴许,她的孩子,也能和——”
若音听了一耳朵,心知不能再继续让乌拉那拉氏纠缠下去了,抬脚就进了厢房。
“福晋这话错了。”
若音一脸严肃,便道:“妾身正看了琪格格孩子回来呢,那孩子眉清目秀的,跟琪格格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似的。”
“要说和福晋,那也是没半点相似的。再说,逝者已矣,福晋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伤痛当中,也是不好。”
“妾身劝您,还是早些放下比较好!”
乌拉那拉氏听见若音的声音,忽然瞳孔猛地一缩,就望了过来。
瞬间,她眼里的恨意,都要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