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若音困倦着伺候胤禛起床出了门,转头就要去睡回笼觉。
天还没亮呢。
这么早就要开大朝会,也实在是太折腾人了一些。
若音心里嘀咕着,桂嬷嬷那儿却进屋来了。
“侧福晋?”
桂嬷嬷瞧着若音想睡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和硕怀宁公主身边的庄嬷嬷来了,说是有事禀告呢。”
和硕怀宁公主。
若音在听见这个称号的时候,还稍微愣了愣。
不过她随即意识到,这是瓜尔佳文晴下嫁蒙古时,康熙爷那里册封的称号。
她都出嫁好几天了呢。
庄嬷嬷,管着瓜尔佳文晴手底下的东西,若音前几天也见过,让她一切照旧也就是了。
庄嬷嬷那儿也没说什么,对若音恭恭敬敬的,甚至还主动交了账簿册子过来呢,大约也是得了瓜尔佳文晴那里的吩咐。
怎的,这会儿又来了?
想着,若音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桂嬷嬷摇头,道:“未曾。不过奴婢瞧着,庄嬷嬷一脸严肃,想来是有什么大事才对。”
若音闻言,便道:“那就让庄嬷嬷进来吧。对了,桂嬷嬷,我让你查的,那大福晋生辰宴的事情…”
桂嬷嬷听若音问起这个,便回答道:“查到了。大福晋那里邀请的人比较多,至于侧福晋,的确只有您一位。”
“不过,这也跟咱们府里如今能请的女眷只有您有关。”
若音默了默。
这么说来,大福晋生辰宴,妯娌们都请了过来,独独漏掉四贝勒府,好像的确也不合情理。
“那便去吧。”
若音想了想,道:“既然都请了,就我不去也不好不是?”
桂嬷嬷也无奈。
她们府里情况特殊,也只能这样了。
若音这儿,正和桂嬷嬷说着呢,外头庄嬷嬷就进来了。
她冗长脸,长得就严肃,这会儿再板着脸,瞧着倒是像那种喜欢打人手板的老师。
若音心头一凛,便问道:“庄嬷嬷,有事儿?”
“是有件事。”
庄嬷嬷严肃着,问道:“是公主庄子上的事情,这几日,因公主远嫁,庄子上有些人不安分。”
“奴婢昨儿去了一趟,竟是查出一桩大事情来。”
大事情?
若音生怕瓜尔佳文晴托付给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差错,便就问道:“什么大事?严重吗?嬷嬷这儿,不好处理?”
“是底下庄头,放印子钱的事。”
庄嬷嬷严肃道:“数目倒是不大,就是这事儿,毕竟是违反朝廷律例的事儿。再加上,奴婢查到,此事怕是还有牵连。”
印子钱。
换做现代的话就是,高利贷。
无论古代现代,这都是犯法的事儿,一旦被发现,那都是要被抓进刑部大牢里面,问审的。
“我知道了。”
若音有些头大,便道:“此事非同小可,文晴庄子那边犯事的人,现在可关押起来了?他的供词,有吗?”
“有。”
庄嬷嬷显然有备而来,又从袖中掏出一叠纸张来递给若音。
这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事儿的始末,他竟然介绍放印子钱,都放给了谁,数目多少,甚至连借据都被庄嬷嬷搜罗来了。
若音粗略翻看了一下,也是震惊。
每一笔的数目看着不大,累计起来,却也有小一千多两了,而利息,竟然也高达了近一千两。
“我先收着吧,你那犯事的人,我命人随你过去,把他接来贝勒府关着,改日,我再处理。”
“是。”
庄嬷嬷那儿应了,也就先去办这件事了。
三日后。
清晨,若音一大早起来梳洗,准备去参加大福晋的生辰。
半途中。
若音坐在马车上想事情,身侧小桃忍不住就嘀咕道:“这回,听说大福晋排场很大呢,请了好多皇亲国戚出去。”
“不就是四十岁生辰嘛,竟然办这么大!”
桂嬷嬷在旁听了,笑着就道:“的确只是生辰。不过,却是这大阿哥册封郡王后的头一回宴客呢。”
“真要说起来,这应该也是直郡王的意思。”
可不?
若音在旁听得颔首,很是赞同。
直郡王为人张扬,仗着自个儿是长子,又与纳兰家交好,处处都想和太子一较高下。
自然而然,这回成了郡王,生辰宴会也要办得大一些,好让旁人知道,他也是十分体面的。
“直郡王的意思?”
小桃却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年纪小,认真琢磨了好久,才问道:“难道是因为直郡王疼爱福晋吗?”
“不会吧?我可是听说,直郡王府里格格侍妾一大堆呢…”
…
约莫两刻钟后。
若音才刚刚进直郡王府所在的那条巷子里呢,马车就停下来了。
撩开帘子一瞧,只见外头停了不少马车,正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她这儿,怕是再难前行了。
“先下去吧。”若音见状,就吩咐道:“走过去也就几步路,距离开宴也没多少时辰了,我要是去得太晚就不好了。”
桂嬷嬷点头答应,刚要撩开帘子到了马车外要帮若音摆好脚凳,身侧就有个小厮走了过来。
“这位嬷嬷,还请你们家的马车往边上靠一靠吧,当着我家三贝勒福晋了。”
“…”
桂嬷嬷一窒,往后看了一眼。
就见这三福晋董鄂氏的马车正在若音马车后头。
好大一辆,装饰得也很是花哨。
就是…
这条路窄,她进不来,卡在门口,又堵住了后头的那条路。
“靠一靠?”
若音这会儿听见动静,也是掀开帘子,便道:“前头也就几步路了。这三福晋前阵子回府养病了好长时间呢。”
“正好,难得今日出门,可见是身子也差不多好了。下来走两步有益身心,怎么还惦记着坐马车呢?”
若音讥诮着说完。
后头,董鄂氏果然气愤地就从马车上头,下来了。
她咬牙切齿,盯着若音仿佛想咬人似的。
看见董鄂氏气急败坏,若音忽然就笑了。
“我道是哪来的吵吵嚷嚷,原来是有只苍蝇。”
若音盯着董鄂氏,内涵道:“青天白日的,大福晋的生辰,这可真是晦气呢。”
若音现在可不怕董鄂氏。
因为…
庄嬷嬷说的,那放印子钱背后的人,就是董鄂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