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推开门,瞧见若音,嘴角刚刚浮现出一抹笑容来,忽然就看见了若音身侧还站着谨妃。
这下子,胤禛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
“咳。”
若音看见胤禛变脸变得这么快,当即就轻咳了一声,便解释道:“是弘历病了,太医又都在皇阿玛那儿。”
“谨妃这才没法子,想着过来找你,看看能不能派一个太医过去。”
胤禛一听,这才想起来这回事。
康熙爷病着,那边需要的人手多,胤禛就让太医大多待在了那边,只是圆明园这边,应该有太医值守才是。
难不成是那些人觉得谨妃好欺负,故意为难?
这个念头在胤禛的脑海里闪了闪,他就道:“拨两个过去就是了。弘历那儿,病情可要紧?”
谨妃有点不敢和胤禛说话。
若音在旁,就又帮忙多解释了一句,道:“有些发热,应该是受了风寒。弘历底子不错,应该无大碍。”
胤禛点头,便对谨妃道:“那你就先回去照顾弘历吧。他读书一向勤勉,病了就好好休息,不差这一两日工夫。”
“是。”
谨妃答应着,见太医正好来了,忙撒腿就走了。
“…”
胤禛看着谨妃走得飞快的样子,就像是她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似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一丝不解来,就看向若音,问道:“我瞧着,这么吓人?”
若音忽然就笑了,走到胤禛跟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就道:“四爷你不笑的时候,看着是挺严肃的。”
“再者,您从前的名声不也是不近人情的那种么?谨妃与你相处不多,如今你又是皇上了,她当然怕你了。”
胤禛闻言,忍不住就扁了扁嘴。
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胤禛看着面前若音言笑晏晏的样子,一手就将若音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还伸手轻轻地刮了刮若音的鼻梁。
“你不怕我就好了。”
若音粲然一笑,道:“是不怕。对了,我刚从皇阿玛那儿回来呢,正好看见姨母陪他在散步,就没打扰。”
“皇阿玛能下地走动了呢!就是,往后遇上天气变化,还是容易复发。这是根子上的病了,刘太医也没办法。”
胤禛听若音说起这个,脸色不免凝重了三分,他想了想,也只能道:“该用的药材都用了,咱们尽心就好。”
“嗯。”
若音点头,又问道:“这个时辰,你事情应该还没处理完吧?要不你先去忙,我自个儿回园子里逛逛?”
胤禛却摇头。
他眼里露出几分疲惫来,就看着若音,拉着若音的手道:“你都来了,我又哪儿还有心思处理事情呢?”
“这几天忙得很,也还好基本上将事情都处理好了。既然你来了,咱们去走走吧。你想去哪儿逛?咱们一块儿!”
若音心中一动,就道:“去游湖!”
片刻后。
圆明园的湖边上,苏培盛弄来了一艘小船,胤禛就牵着若音的手,上了船,坐进了船舱里头。
一下子,若音看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荷叶,忽然就涌起了一阵熟悉的感觉。
他们曾经也这样泛舟游湖,苏培盛用竹竿撑船呢,老大的太阳了,苏培盛那天以后呀,人都给晒黑了。
若音想着,就从脚底下捡起来了一个竹斗笠,递给苏培盛,道:“苏公公也辛苦了,拿着遮太阳吧!”
!?
苏培盛根本没想到若音会忽然递这么一个东西过来给自己,当即感动不已,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只是随即,他就发现,自家皇上,好像瞪了他一眼。
…
苏培盛心里苦。
怎么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样呢!
船,一点点驶入湖中。
若音看着湖面微波荡漾,不远处又有花香味传来,实在是舒服得很。
顺势,若音就靠进了胤禛的怀里,被他这么抱着,懒洋洋地看着湖,看着蓝天,闻着花香味。
“四爷。”
若音抬头,正好看见胤禛长长的睫毛和浓密的眉毛,就道:“咱们这样真是惬意,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啦。”
“在这儿游湖,倒让我想起从前在杭州的样子了。”
走在柳堤旁,吹着风,看着杨柳,在湖中心泛舟时,也是感受着两岸吹来的花香,再看着岸边的鸟雀。
偷得浮生半日闲。
大概这样的潇洒肆意,才能配得上这句吧?
若音想着,就在胤禛的怀里挪了一个更舒服一些的位置,补充道:“你一天天的这么忙,就该多休息呢。”
可惜,弘晴他们几个还小。
估计还得再过个五六年才能勉强帮胤禛分忧呢。
“嗯,是啊。”
胤禛也这么答应着,他忽然轻轻笑了,道:“从前只觉得,大权在握,掌控天下间的事情,是人生中至高无上的追求。”
“但现在才知道,就这样简简单单,跟你一块儿在这湖中游船,随便聊聊天,也是十分快乐的。”
就好像当初康熙爷忽然想要退位当太上皇一样。
至高无上的权力是诱惑。
可当人放下这一层诱惑,回归最原始的欲望时,才会发现,这样懒散惬意,什么都不用去多想的日子,也是十分美好的。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一身才华呢。
当然,胤禛的觉悟在于他要给天下百姓带去更好的生活,这才这么兢兢业业,一刻也不敢休息的。
这天。
若音和胤禛泛舟游湖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正好璟婳他们几个从清溪书屋回来,见若音和胤禛,璟婳忙就过来了。
“皇阿玛,皇额娘。”
璟婳一手一个拉着若音和胤禛,高高兴兴的就道:“儿臣听闻,皇玛法身子好了不少呢。正好,今儿天气这么好。”
“咱们待会儿用了午膳,就过去看看皇玛法吧,好不好?”
胤禛听了,就点头,然后十分欣慰地说道:“当然好了,咱们璟婳这么有孝心,是好事呢。”
“走吧,先进屋。今早在清溪书屋,先生教什么了?难不难?”
“不难!”
璟婳摇摇头,父女俩就开始说说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