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来是这样。”杜承业恍然大悟,摇摇头,缓慢朝前走。
“殿下,听我一句劝,”林瑛不忍看他,“忘记吧。她已经走了,等再回来,说不定您都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那时候她就更不可能再要您了。”
杜承业长久沉默,想骂她,但没有。快到东宫门口,停下脚步。
“林瑛,我是不是让你恨得牙痒痒?”
“殿下,皇上和您筹备了这些年,别毁了苦心经营的局。”林瑛垂眸客气说。
杜承业冷漠应:“知道了。”
他径直往太子妃的屋中走去,侍女看他的眼神都藏着喜欢。或许是他今日这一身很称他。太晚了,宫里几乎没什么人。
正如林瑛说的那样,曲花水的屋子没有熄灯,推开门进去,曲花水不敢责备他,自己掀开盖头朝他走来,轻声说:“殿下,您醉了。”抬头朝他的脸伸来,想摸摸他的脸,在快碰到的瞬间,杜承业一声呵止吓得她立马缩回手,惊慌地看着他。
杜承业看着眼前茫然的曲花水,感觉眼前总是那个笑眯眯的梁雪明。又换上笑容,搂着她去床边坐下,满怀歉意地说:“本宫身上凉,太子妃还是别碰为好,怕凉着你这双手。”
曲花水感动地依偎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太子~太子与臣妾怎么还见外呢?臣妾不怕凉,怕您冻着~”
声音又轻又柔,这位娇俏的美人往后就是他的正妻,是要相守一生的人。是否陷入爱情的姑娘都是这样,又笨又傻。
“殿下爱我吗?”曲花水仰头看他问。
杜承业看她脸上精致的妆容,的确把人称得更好看了。猛然想起雪明从来没问过他喜不喜欢自己。
轻轻吻她的额头回答:“自然爱。”
曲花水站了起来,低头凑近他的嘴唇,杜承业本下意识转头躲开,又想到自己的这种行为有多么滑稽,回过头把她扑在床上,近距离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脸上没有一点绯红,心里没有半点激动,和那天完全不一样。
“臣妾为殿下生个孩子吧?”曲花水的双手摸上他的腰,试探问。
这瞬间不知为何脑海里梁雪明的模样越来越清晰,睁大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自己,等着他的回答。
“好。”
曲花水笑得极灿烂,开始为他解衣衫。越来越近的鼻息引得他心生抵触。倒也忍了一会儿,直到她摸到中衣带子,没忍住握上她的手。曲花水茫然地看着他,想得知一个原因。
他只不好意思地笑说:“刚才在外面吹了阵冷风,现下有些头疼,怕是受了风寒,别再传染给太子妃了。本宫心里过意不去。今日还是算了。”
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把衣服都穿了回去。
曲花水匆匆抱紧他的腰,委屈地问:“殿下是不是还未忘记雪明?可她已有心上人了啊,殿下该忘了!那人叫柯雁归,您应该见过的~比样貌差不了您什么,听说也是个聪明孩子。慕容宽都夸他,所以您不要再想她了!没了您,她照样会过得很好!”
如果她不说这些,杜承业还能笑着跟她客气客气,但她不懂杜承业。这话在他耳里更像是在逼他回头。
“太子妃多虑了。本宫没有。”杜承业假笑着敷衍。
曲花水心如明镜,那眼泪瞬间掉下:“殿下就是念着她!我们都已成亲,今后就是夫妻,举案齐眉,您还自称本宫。您与雪明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您就是爱着。臣妾虽然比不得雪明的背景强大,但臣妾还是有些好,请您念着我的好!忘了她吧。”
她话说的很好,杜承业开始动摇。可非说下面的话。
“她以后生的孩子姓柯,我的孩子才是您的姓。您该疼我。她现在躲在京城外,不知道会和那个柯雁归发生什么呢。两个人孤男寡女,也没人盯着。人心复杂,万一那个柯雁归强了她生下孩子,她这辈子不还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吗。雪明看着狠,其实心软的很,一旦怀上了还不毕恭毕敬地伺候他。”
杜承业再听不下去,一把推开她,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
曲花水无辜地看着他,泪眼汪汪。
本想再解释几句,想起刚刚那些话便匆匆出了门。他记得林瑛的屋子就在后面的偏房。都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差一点没找到。
敲了敲窗户,林瑛渐渐醒了过来。
“谁啊?”
“林瑛。”杜承业轻声喊她的名字。
林瑛听清声音,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出来给他开门。见他失魂落魄地,身上就穿了件中衣。迎他进屋,看了看外面无人,关上门。
“殿下大晚上来我这做什么?您不应该在太子妃屋里吗?”林瑛拉开板凳给他坐下,摸着茶壶,还温着。接着为他倒茶。
杜承业推开递来的茶,拧着眉头沉重地问她:“你见过柯雁归吗?”
“见过。”林瑛拉开板凳坐下,回答。
“你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吗?”
林瑛一脸懵:“啊?”
杜承业一本正经地等着她的回答。
“咳咳!”她只好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是。看起来是个好人。”
杜承业轻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您,您这是怎么了?”林瑛试探问。
“没。”杜承业吹了吹热茶,眼中迷离。他挠了挠头,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听见曲花水说的那些话就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和太子妃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了吗?”林瑛再三思索后问。
杜承业摇头,否认:“不是。你别多想。你去帮本宫偷偷打听她的下落,看看她往哪儿去了?身上可有银两?三餐可否吃得饱?一路上都住的哪儿?身边,和柯雁归的关系怎么样。。”他愁眉不展。
“您还是放心不下她啊。”林瑛嘴角藏着笑,感慨说。
“只是,她太单纯,本宫害怕她会被骗。”
林瑛苦笑道:“不管再被谁骗,都不会有被您骗的下场惨了。她还能有什么再输的?不过就是那一条命和时间了。不怕您罚,她如今就算是被骗去做童养媳都比自己在世上乱撞好。”
杜承业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可话到嘴边突然哽住。看着林瑛的眼神那样怨恨,他也说不了什么。
“我听辛家主说,她给雪明治伤那天,雪明说她不想活了。现下只要她活着,比什么都好。”林瑛感叹。
杜承业心一紧,急问:“你怎么不早和本宫说?”
“那时候您都要娶曲花水了,我再和您说有什么意思呢?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啊。您还要担心什么呢?雪明虽然远离您了,但她这辈子不会再爱一个人超过爱您了。这样的代价她给不出第二次。沈姨死了,就在今天。”林瑛沉默着道出一切。
“什么?”他拍桌而起,简直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