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地看着外面傻站着等待的柯雁归,总感觉心里缺了什么。
“雪明知道师傅最好了。师傅要多照顾雁归哥哥,他虽然脾气阴阳不定,但是人很好。一开始确实会感觉很难相处,但是熟了以后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六国太子定自小学尽心机,师傅要多护着他啊。雁归哥哥善良,别让他被骗了。师傅,他也喜欢吃蜜饯,您也要多做给他吃。就像疼我那样疼他。雪明若能出头,一定会回来报答您。”
鼻涕混着眼泪,不敢哭出声,抓着卫伯时的手腕哭得断肠。
“师傅信你。”卫伯时唉声叹气,看她眼中坚毅,深受触动。暗自感慨这孩子长大了。
滚滚热泪递进蜜饯里,和着吃也不觉得发咸,不管吃什么心里都是苦味。
“师傅,今晚等他昏迷后我就走。您要看着他,别让他跑了。这世道哪儿都不安全,您知道的。”
卫伯时缓缓点头,沧桑的眼里对她也是心疼。
梁雪明从脖子上取下那条项链,金黄的凤凰戒指带着两道刀痕已不如从前精致漂亮,她把这戒指递给了他:“我出门急,身上没什么好宝贝,这东西既然带了出来也还不回去了。等他日后成亲,就当作新婚礼物送给新娘子。东西寒酸,日后还会给他送些聘礼上来。不丢他的面子。让他在这里等到家人来找吧,我也去找找。”
“好孩子,为难你这么小就要考虑这么多。”卫伯时收起项链。白眉微皱,又顺了顺自己快比脸还长的胡子。虽然没见过杜承业,听闻他的行事,或许是个心狠手辣的好孩子。
梁雪明挑了个蜜饯给他吃,有意讨好:“师傅,我不为难,现下我什么都不怕,独独怕他受委屈。他是个闷性子,外冷内热,为难您多体谅才是。”
卫伯时知道她的意思,把蜜饯塞在嘴里慢慢嚼:
“雪明做什么多,问过他怎么想了吗?”
梁雪明收回看柯雁归的目光,怯生生道:“我不敢问他。他会生气。”
“就算他的意见不重要,你也应该问问他。一意孤行不好。”
“不敢,,算了。生我气最好,倒断的干干净净。”她擦掉脸上的泪,倔强说。
卫伯时喃喃:“断不掉。”扶着桌子站起,笑问:“雪明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菜吗?天快黑了,师傅都给你做上。晚霞要出来了,带他去后山看吧。师傅记得你最喜欢看这里的日出日落了。”
“嗯。”梁雪明眼中复杂,扶着他出门。
柯雁归迎了上来,站在她的身旁,同她笑得很甜,眼里心里全是她。显地格外登对。
卫伯时拍拍她的手,看了看柯雁归,满意地笑:“雪明啊,你去玩吧。屋子给你留着呢,还像你临走时候那般干净。衣服都有,知道你会回来。”
“师傅最好了。”梁雪明笑嘻嘻地对他挤眉弄眼。
双手又空闲下来,紧紧抱着柯雁归的手臂,拉他去后山。
卫伯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抬眼看向院里的那棵大树。思绪万千,无可奈何。
伯时居还算大,能住下十个人。前院的变动不大,后院是重新翻整过了。若不是她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简陋,还真认不出来。应是为六国太子来学习的事早早做了准备。都是习惯锦衣玉食的人,真住从前那样简陋的屋子估计能呆不下去。
每逢下雨天,睡觉都漏雨。毕竟是他亲手建的房子,难免简陋。
除了她的屋子,剩下那几间都和皇宫的屋子别无二致,一眼就能看出区别。她的屋子在几间中犹为显眼。是单独的一间,剩下几间都连在一起。卫伯时屋子在前院,条件比她好上一点,雨天倒不至于水漫金山,毕竟那么多宝贝藏书在呢。
十年没来了,当真是一如既往。木门都朽了、裂了,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连绿芽都长出来了。墙是用土砖堆出来的,原本还有些泥涂在外面,现在都掉得差不多了。好在没什么大风大雨,不然这房子还指不定有没有了呢。
“雁归哥哥,我以前就住这里。”梁雪明指着眼面前的土坯房,憨笑着介绍,“十年前刚来这里,我记得这里还没有这么好的房子,全都是像我这种。我亲眼看着师傅搭出来的,也帮了他点小忙呢!快来快来!”
她小跑着进屋,那门发出怪异的声响。
柯雁归心里咯嗒下,知道她为什么不嫌弃自己的房子了。这,区别不大。
屋子里没有规规矩矩的床,两根柱子间绑着一张网。地上竖着两块石头,上面搭着一块木板,这就是桌子了。凳子,就是快稍微小点的石头。桌上摆着个木头箱子,挺精致,不像是这里会有的,应该是她小时候来的时候带的行李。
屋子还挺阳光,光束透过大大小小的孔布满屋子每个角落。就这还留了两扇窗户,山上本就风大,冷风飕飕的从东吹到西。靠近北面墙,有个衣架子,上面挂着各个尺寸的姑娘家衣衫,足有十几件,都是她的。下面摆着各个码号的鞋子。清一色黑的。
屋子问题不大,只要关上门窗,屋顶修一修,睡觉应该也挺暖和,起码风吹不进来了。
梁雪明感觉很亲切,下意识扫了扫箱子上的灰尘,其实根本没有。然后看了看上面的锁,直接把锁拽了下来扔在一旁。打开箱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玩具。对她而言是玩具,拿出去都是杀人的利器。
小时候爱玩飞镖,这里都是她自己从山下村子里买来的飞镖。小巧精致,玩着很顺手。瓶瓶罐罐里多是毒药,有病了直接去山里自己摘草药治。
当年走的时候一个都没带,梁纵怕她带回去会惹事生非。制毒这事,也曾和辛红学了两手,被梁纵发现后差点没给她打死,一个劲质问她学会了想去毒谁,吓得她没敢再碰。
柯雁归看呆了眼。关于梁雪明,他知道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