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拦着一道木桩子,木桩子口有一队官差正在盘查。
佛明愿和容周氏排在队伍中,时不时朝着队伍最前头看去。
容周氏不知道发生了啥,朝着身后的妇人问道:“大妹子,镇上咋突然这么严了?”
身后的妇人背着一篓子青梅,愁苦着脸好心回答,“嗐,这不是边关战乱嘛,官府没钱哩,就想法子设关卡搜罗钱呗,不论大小,一律要三文钱才能进城。”
容周氏一听慌了,小声吐槽:“这咋进城还要钱了,一个人还要三个大钱,他们咋不去抢钱呢,也太黑心了。”
妇人叹息:“可不是咋的,我这辛苦一筐青梅才挣个十几文钱,还得孝敬给官府三文钱,宵禁后若是想出门,还得再给五文钱呢。”
佛明愿听着,瞧着妇人额角发乌,今日偏财运不大,看她热心肠地解释,便好心说了一句:“这位婶子,进城后,你往南走,保证你青梅马上就能卖空。”
“婶子借你吉言了啊,但愿今个能早卖完!”妇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开心的拿了两三个青梅塞给佛明愿,又看向容周氏夸赞一句:“老姐姐,你这闺女养的水灵又漂亮,嘴还甜,真是不错。”
容周氏尴尬笑笑,也没解释,又斜睨了一眼笑意盈盈地佛明愿。
不得不说,佛明愿不拿鼻孔看人,不咄咄逼人的样子看着还真是顺眼几分。
等了一会,轮到婆媳俩,容周氏苦着脸好说歹说半天,终于说服官差给便宜了一文钱,花了五文钱进了城门。
镇上和城外那荒芜的景象判若两地。
熙熙攘攘地街道两旁,铺子临立,小贩们在街边一个个卖力地吆喝着,繁华又热闹。
佛明愿站在城门口,四处打量。
容周氏在一旁问道:“你打算要怎么挣钱啊?”
佛明愿晃悠着手中的白布,道:“咱先找个书肆,找人写几个字。”
容周氏不知道佛明愿再卖什么关子,只得跟着她在镇上乱转,终于找到了一家书肆,佛明愿跟容周氏要了剩下的五文钱,便进了铺子。
容周氏等在门口,心里慌乱急了。
不一会佛明愿便拿着白布走了出来,看向容周氏,问道:“娘,镇上的主街在哪里啊?”
容周氏也很少来镇上赶集,一般都是过年才来一趟,她也不太清楚。
两个人找个路人问了一句,便朝着大豫镇最繁华的地段走去,地段是个三岔口,左右两旁都是酒楼客栈临立,还有几间古董字画铺子。
佛明愿找了一处阴凉地,将白布往地上一摊,拽着容周氏到一旁的台阶旁坐下。
“娘,咱们在这等着就是。”
容周氏不识字,瞧见原本赶紧地白布上写写画画的,她好奇问道:“你这上面弄的啥啊?”
“哦,我刚才托书肆铺子的掌柜写的几个字。”
容周氏顿觉不妙,斜睨着她,“五文钱都花完啦?”
“对呀,我说了好半天,人家才同意呢,这么一大块布可废墨了。”
容周氏只觉得气血上涌,完了完了,现在还真得寄希望在这婆娘身上了。
不然的话,他们家分文没有,天黑时若是没钱还债,还要被收了宅子流落乡野,那时当真是要山穷水尽了。
对面的酒楼里,临窗而坐的几个富家公子哥一眼就注意到了摆摊算卦的佛明愿。
“金少爷,你快瞧啊,有个美娘子在摆摊算卦。”
坐在主位上的富家少爷,是这群人里头穿着最显贵的,他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哼道:“美娘子又如何,能有繁花楼的淳儿姑娘美吗?”
说着金灿站起身,有些醉意微醺,看向其他几个人,“走吧,去繁花楼,去晚了可就看不到淳儿姑娘了。”
几个人立即笑着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一直坐在摊子前守着的佛明愿,等不到有人上前问算卦,正着急呢,忽然眼尖地瞧见对面醉云轩酒楼里走出来几个富家公子哥。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公子哥,穿着跟个金黄色的元宝一样,却面带衰气,近日会有烂桃花缠身之相。
佛明愿一看机会来了,立即拿着白布冲了上去。
“这位公子,我瞧你妻妾宫位乌青发黑,怕是近日会有烂桃花上身,要不要算一卦免灾去难?一卦也就五两银子,保证你算了不吃亏,也免了被骗惹是非。”
佛明愿嘴皮子利索,声音清脆地说完,还冲着为首的公子哥眨了眨眼睛。
不远处的容周氏嘴角直抽。
若是知道佛明愿要赚这种坑蒙拐骗的钱,她说什么也不带着她来镇上。
佛明愿也很无奈,若不是急着用钱,想她堂堂教授,玄学大师,启用得着这般毛遂推销自己的本事。
金灿今日刚在家中挨训,心情格外不好,才会大晌午的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来醉云轩喝酒,刚有点兴致要去繁花楼找美人,就被佛明愿一句话说得脸色铁青。
金灿阴沉着脸色,毫不客气道:“滚开!”
佛明愿吓了一跳,立即变了脸色,故意道:“算不起卦就不算嘛,凶什么凶。”
话落,她拿着白布准备离开。
金灿额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又是厉色喝道:“你这臭婆娘,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少爷会算不起你那一卦?”
佛明愿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她就是故意用激将法,没想到这蠢少爷,果然经不起刺激。
佛明愿一转身,故作一脸无辜地看向金灿,道:“这位公子,你若算的起卦,不如试试,我保证灵验,帮你免灾。”
金灿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婆娘,他抬起头正视着佛明愿,一看她梳起了妇人鬓发,代表已经嫁人为妇,顿时面露不耻。
嫁了人还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摆摊算卦,怕不是个骗子!
一旁的死党坏笑着怂恿:“金少爷,就让这美娇娘算一卦试试,看她能算出什么名堂。”
金灿冷笑,狭长地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佛明愿。
“你这一卦,要五两银子,还真敢开口,要是不准的话,又当如何?”
佛明愿露出自信又明艳的笑容。
“既敢算卦,不准的话,一切悉听尊便。”
金灿哼道:“口气还不小,那行,你算算看,本少今日为何心情不爽?”
佛明愿微眯眼眸,瞧着金灿,问道,“请这位公子说一个字来。”
金灿一愣,正好看见一旁有条野狗路过,便坏笑道:“单独一个狗字。”
“狗也,既表忠心又兼附属之意,刍狗之徒也表明受控于人。”佛明愿听着抬起左手,掐算一番,看向金灿,“这位公子,今日一早因琐事被长辈责骂,所以心生不爽,郁郁而结,对吧?”
金灿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没跟任何人说为何不爽。
这妇人怎么就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