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仅仅三秒,老人恢复了刚刚淡然自若的表情,他重新拿起茶杯,轻轻地啜一小口,复又入下,翘着兰花指,端坐浅笑着看郑天一。
“先生就不怕我喊人?”
郑天一笑笑,“你不会!”
“哦?为何你如此肯定?”吕莲生仍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他的声音像孩童般稚细却不清脆,像女人般尖细却不柔媚。
“因为……”
郑天一敛下笑容,盯着吕莲生一会,才接着道,“你在等我。”
吕莲生脸上的笑,从脸上消失了一秒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先生,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了。”
“在下是不是自负,公公心里自然知道,在下倒也想问公公,公公如何知道是我,又如何知道我必会来找公公,但是见着我后却又那么惊讶。”
吕莲生给火炉里添了根柴,“先生,当初是咱家陪着国君去江都的。”
“就永平候那个脑袋,身边没有智者,他能进京,还能入得了宫?得到你这个女婿,老天爷对他可真是太好了。”
“而你,帮国君除了李恩光,压制我,国君自然会把你找到宫里,就现在宫里的情况,你不找咱家,能找谁。”
“至于咱家明明在等你,见到你却惊讶,是因为没想到你会那么快。”
他原先以为,要等个十天半个月,郑天一才能弄明白他布下的局,没想到,不到三天,他就破了他的局,来到他面前。
看来,郑天一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厉害。
“不快了。”郑天一淡笑,“公公,你这局一个多月前就布下了吧,太皇太后并没有重病,对吗?”
吕莲生朝郑天一微微弯身,“什么也瞒不了先生。”
“先生问咱家的,咱家都答了。”吕莲生给郑天一倒了杯茶,推到他身前,“咱家倒是想问问,先生为何知道咱家在等你。”
“因为,公公忠于大同王朝的心从未变过。”
“是吗?”吕莲生兰花指一翘,“先生,咱家想你是看错了,咱家最讨厌姓裴的了,从小他们就把我当狗一样,开心的时候,就赏我根骨头,不开心了,就把我往死里打。”
“可是……哈哈哈!”吕莲生尖细的笑声,响彻满院,“可是呀,老天开眼呀,他们都死了,我把他们都熬死了,然后让了一个有‘怪癖’的弱子上位,然后那弱子还得事事听我的,哈哈哈。”
“裴楚赢呀裴楚赢,你当初欺负我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你们裴家的王朝,最后会落在一个,你曾经最看不起的担阉人手里吧。”
“裴楚赢呀裴楚赢……”
“公公。”郑天一打断吕莲生,“监视你的人走了。”
吕莲生脸上乖张的笑容立即消失,他看着郑天一,久久都不说话。
郑天一也不急,在吕莲生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往炉子里添柴,然后帮吕莲生又泡了一壶茶。
“公公。”郑天一反担客为主地给吕莲生倒了一杯茶,“说了那久的话,口干了吧,来喝一杯润润嗓子。”
“先生!”吕莲生突然站起来,给郑天一鞠躬。
“吕公公,你这是作甚?”郑天一急忙起身。
吕莲生不顾郑天一的阻止,深深地给郑天一连鞠了三个躬。
“先生,我老了,以后国君就交给先生了,请先生辅佐国君。”
郑天一说的没错,吕莲生忠于大同的心从来未改变过。
吕莲生六岁时被七岁的前国君裴楚赢带进宫,和裴楚赢一起长大,裴楚赢待他如亲弟弟。
裴楚赢两个儿在互斗时死了,为了保住裴家的大同,吕莲生找到裴元澈,把他推到大同国君的宝座上。
他一个宦官,没权没人没钱,为了能让裴元澈坐稳国君的位置,只好假意和李恩光结盟。
为什么和李恩光结盟,就是因为李恩光手里没钱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