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谢尚书有些懵了。
谢老太爷丢下手里的书册。
“对勋儿,或许咱们父子都一叶障目了。“
“嗯?”谢尚书愈发懵了。
谢老太爷叹口气,“你若实在不放心,让咱们在宫里的人多照看些便是。如今的情势,勋儿已经卷进去,想要抽身,一时也是不能的。”
谢尚书顿时蔫了。
“回去吧。”
谢尚书只得离开。
看着大儿子蔫头耷脑的背影,谢老太爷轻声叹气,“这个儿子终究差了些……”
谢勋一觉睡到申时三刻方醒。
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国公府的药就是好,才几个时辰,包全消了。”谢勋捏着下巴,不停转着脑袋,不漏掉个蚊子包。
站岗,他还受得住。毕竟是从初中到大学,参加过三次军训的人,不就是把站军姿的时间拉长两三倍嘛,咬咬牙就过去了。
痒痒却是忍不了的。
有时候痒的厉害了,恨不得脱了衣服裤子挠个舒爽。可是蚊子包,越挠,就越红,也越严重。
“世子爷,这是国公爷让人送来的药,世子爷在进宫前擦抹全身,就算有蚊子,也敢咬您了。”
紫菱把一个做工精致的汝窑瓷瓶递到谢勋面前。
谢勋接过来,拔掉塞子,闻了闻,“这味道还行。”
淡淡的青草味儿,而不是市面上的膏子那种浓郁的花香,男子抹了,也不会让人觉地女气。
“对了,你们丫鬟平常都涂什么驱蚊?”
谢勋一边涂药,一边问。
“奴婢们平日用的这个。”紫菱拿出一个白瓷瓶。
塞子还没拔掉,谢勋就闻到股浓郁的桂花香。
在现代,他也觉地桂花香,可当身边,不管是女子的脂粉头油,还是糕点,都充斥着这股味儿,谢勋对桂花的味道产生了生理性的抗拒。
“拿远些,爷闻不得这股味儿。”
紫菱赶紧收好瓷瓶,小嘴微嘟,“府里配给丫鬟的驱蚊膏就是这样的,爷要想味道好闻的,可以去如意阁,那里的驱蚊膏味儿好,还有护肤的效用。就是死贵死贵的,奴婢一年的月钱,也不够买一瓶驱蚊膏。”
紫菱是二等丫鬟,月银半两,一年就是六两银,却买不到一瓶如意阁的驱蚊膏!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的护肤品都暴利行业。”谢勋欣然感叹。
紫菱皱眉,“现代是什么朝代?”
“哦,就是现在的意思。”谢勋摸摸鼻子,走出了寝房。
还好紫菱不怎么爱动脑子,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谢勋进宫前,去了趟如意阁,出来时,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这天,皇宫里的人就看见京城第一纨绔,镇国公府世子,皇上钦封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谢勋,谢大纨绔,从进宫门,逢人就发礼品,还跟个话唠似的叽咕。
“兄弟,值夜辛苦了。这天,蚊子太多,昨儿本世子被咬了满身包。得亏丫鬟推荐如意阁的驱蚊膏,不然本世子都想辞官了。听说,这膏子是用丁香、猪笼草制成的,喝血蚊子一闻就晕。真是好东西啊,值夜一定记得涂上。”
羽林卫,但凡在卫所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收到了一瓶如意阁的驱蚊膏。
羽林卫的人,不全是讨厌谢勋的,也有想结交的,只是怕谢勋气傲,眼中无人,他们巴巴地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反倒丢了脸面。
谢勋发放驱蚊膏的举动,给了那些想结交他的人机会。
他身边立即围了一圈羽林卫,巴结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角落里,丁文山抱着胳膊,目光寒幽地望着被围在人群中的谢勋。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一瓶破膏子就把他们笼络住了。”张二狠啐了口吐沫,讨好地冲丁文山笑,“统领,您可千万别恼,生气伤身。”
丁文山摇了摇头没说话。
谢纨绔这招很是高明。笼络了人心,偏他见人就发,不分贵贱,就算是御史也没办法参他贿赂之罪。
不知谢勋是真地昨晚被蚊子咬狠了,才歪打正着地来这么一出,还是故意为之?
“你说的那个计划,今晚就安排吧。”
谢纨绔笼络人心,他可以不管,但他是简在帝心的人。
皇帝是天下之主,宫中的大事小情岂能瞒得住皇帝?
下了朝,皇帝就得知谢勋塞耳朵值夜的事。皇帝的谋算反成个大笑话,听说皇帝气地把御桌上的东西全砸了。
他要做帮皇帝出这口恶气的人!
然后,他丁文山将踏着谢勋的膝盖骨,把官职里那个“副”字去掉。
张二抹了把鼻涕,邪恶地笑,“今晚保准让那纨绔不死也脱层皮!”
张二也盼着丁文山高升。他是丁文山最信任的手下,丁文山高升了,副统领的位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带刀卫其实油水丰厚,因为是天子近臣,朝里朝外不知多少人巴结,可是那些人孝敬的银子,大头都落入了几个统领的手里。
升任副统领,就能吃到无数孝敬。
在云秀房里折腾了一夜,张二愈加急着升官发财。
等有了银子,他就把那骚娘们给包下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给,这是你的。”
交班前,谢勋把两瓶驱蚊膏塞进张二的手里,笑着凑近,“昨晚多亏张校尉去帮本世子安抚云秀。”
谢勋手放在嘴边,防止声音外泄,“你没偷着搞本世子的女人吧?”
搞了!
不但搞了,还搞地很爽!
张二心里腹诽,嘴上却连说不敢。
“那些坏心眼儿的,都跟本世子说你会管不住裤裆,你小子可不能让本世子被打脸啊~”
张二又是连说不敢,心里却在各种臆想谢勋被人嘲笑的场景。
“不过,世子,那云秀美虽美,却到底低贱,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
张二看了看四周。
“宫里的女人,那才是真的又美丽,又高贵。”
谢勋一个激灵。
娘的,看不出来这狗奴才胆子还挺肥,连宫里的女人都敢肖想。
好好的,他跟自己提这个,多半没安好心。
“宫里的女人再美也是皇上的,咱做臣子的可不敢乱想。”谢勋一副乖宝宝相。
你就装吧!
张二撇撇嘴。
京城那些纨绔公子哥儿,为着美人,平常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没干过?
对方不上钩,他也不着急,转身倒了一杯茶水,笑着捧上前。
“世子喝茶。”
谢勋接过茶,拍了拍张二的肩膀,“还是兄弟你有眼力见儿,知道本世子口渴。不像那帮人,就知道找本世子唠嗑,也不管本世子累不累,渴不渴。”
张二暗暗冷笑:我还管你去死呢!
刀子都磨好了,你就等着爷爷手起刀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