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安到高府时,正好碰上太子的亲信太监从府内里出来。
裴佑安不由咯噔一下。
太子为何会派人来高府?
太子应该跟高家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啊?
难道也是为了往镇国公府安插探子的名额!
太子派人来还真是为了这个。
皇后和太子同样觊觎谢氏那些不外传的秘技,也不想再花几百万上千万两银买图纸或者配方,就把主意打到了高如娘陪嫁下人的事情上。
太子与高家因为高贵妃的原因确实处于敌对关系,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高家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试试总没毛病。
高尚书背着手,不停地徘徊,目光时不时瞥向桌案上的一个木匣,眼露犹豫,里面存放着太子送来的一百万两银票。
一百万两银换两个陪嫁奴仆的名额!
对于正缺钱的高尚书来说,若非高家与太子之间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他早答应了。
“老爷,裴公子来了,要见您。”有家丁在门外禀报。
高世清冷笑,“多半也是为了如娘陪嫁奴仆名额来的。”
高尚书眼睛一亮,若裴佑安能给出同样的价钱,他就不用纠结了。
结果,裴佑安给出的条件更诱人。
成衣工坊和自行车工坊两成的干股!
“父亲,不然卖两个名额给太子吧。”高世清抚摸着装银票的木匣,“咱们府里四个人已经够了。如娘是皇上赐婚,就算不带亲信,镇国公府的下人应该也不敢怠慢她。”
高家自然也要安插探子,而且是四个。高夫人的意思,好歹给女儿留两个伺候的人。那些探子,心思都放在了打探消息上,肯定不能好好伺候自己的女儿。
女儿才十二岁,身边连两个亲信都没有,怎么行?
若搁在以前,高世清肯定就顺了母亲的意思,可如今,一百万两银对高家来说,能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银票就握在手中,让他如何舍得再还回去?
高尚书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
高世清皱眉喝斥,“混说什么,老爷好着呢!”
那家丁满额头的热汗,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却也不告罪,就急急地喊,“如小姐突发急病,浑身长满红疹!”
高尚书父子头顶轰隆一声惊雷,高尚书差点儿跌倒。
高世清扶住父亲,怒斥那家丁,“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那家丁愈发慌乱,摇着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只听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如小姐突然浑身出红疹,脸肿成两个大。大夫也诊不出原因。夫人让奴才来跟老爷说,如小姐的病,只怕要找太医才行。”
高夫人知道这桩婚事对皇帝和高家有多重要,女儿生病,她没敢第一时间去请太医。
“父亲,不能请太医。”高世清眉心拧地死紧。
不是他不紧张自己的嫡妹。之前燕娘的事情,皇帝已经对高家大大的不满,若是如娘再出问题,皇帝只怕会怀疑高家是有意破坏他的计划。
高尚书也有些犹豫,若请太医,女儿的病情肯定瞒不过皇帝,可若不请太医,女儿的病又治不好。
“好好的,怎么突然起疹子?可是出水痘……”话没说完,高尚书自己掐断了话音。
若是水痘,府里的大夫岂能不知?
“大夫说,应当是如小姐触碰了某些会让皮肤过敏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大夫不知。”
“去请太医吧。”高尚书最终做了决定。
如果女儿的病治不好,这桩婚事一样玩完。请太医,只要能查出女儿碰触的过敏物,就能跟皇帝解释。
然而,太医来了,依旧没弄明白高如娘因何过敏?
满身红疹,一张脸肿地几乎看不出原貌,喝下排毒汤药,都不顶事。那太医连连告罪。
后来高尚书把太医院院判请了来。
给出的判定依旧是触碰了过敏物,然而那过敏物为何,仍然成谜。
“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小姐吗?一帮没用的!”大夫诊不出,高尚书只能逼问伺候高如娘的下人,究竟是碰了什么怪东西?
贴身伺候高如娘的丫鬟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自从皇上赐婚,小姐二门都没出过,每日只在府里的花园逛一逛……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小姐会过敏啊~”
“等等,你脸上那是什么?”
高夫人瞠目看着那丫鬟脸上让人眼熟的红疹。
太医院院判弯腰看了下,然后得出一个让人惊惧交加的结论。
“是和如小姐一样的病症。如小姐的病症会传人!”
呼啦,高如娘房间里的人全退了出去,尤其女子。
女子存活在这个世间,第一依仗家世,第二便是美貌。哪怕是留下一个小小的痘印,对于高门贵女来说都算是破相,会被婆家和丈夫嫌弃。
当天晚上,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伺候高如娘的下人出了红疹。
这下,高尚书不得不宣布将嫡女和嫡女院里的人关起来。
高尚书和高世清急地团团转。
“父亲,这事瞒不住,还是尽快禀报皇上吧。”高世清垮着双肩重重叹口气。
高尚书徘徊的步伐顿住。他也知道瞒不住,只是禀报了皇帝,高家和谢家的婚事该怎么办?
“如娘那个样子,嫁人肯定是不能了。”
原本就是童养媳,再加上毁容,还得了传染病,就算是皇帝赐婚,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父子俩正在犹豫,高家嫡女如娘得了传,染病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等高尚书进宫奏禀,皇帝已经先从探子那里知道了消息。
皇帝大怒,一砚台砸在高尚书的头上,“你既然不待见这桩婚事,就不要答应啊!这样三番两次地搞朕,算怎么回事!”
高尚书被砚台砸地头破血流,却不敢喊痛,颤巍巍地跪着,“皇上,臣不敢!臣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求皇上再给臣一个机会!”
“朕也想给你一个机会,可你还有嫡女吗?”皇帝肺都被气炸了。
高尚书缩着脖子不能答。
嫡长女三年前已经出嫁,嫡幼女又得了会传人的病,总不能再塞给谢加一个庶女吧?
皇帝和高尚书两个焦头烂额的人互相对望着……
镇国公府里。
“消息传过去了吗?”谢勋问。
九碗躬身,“暗卫已经把消息传给那幕僚,如今裴佑安应该已经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谢勋满意地点头,嘲讽地轻笑一声,“高家想要通过联姻,与裴家捏成一股绳,本世子偏不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