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集市上走了一圈,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这集市怎么突然不卖毒药了呢?还是说,卖的人都被要求不允许卖了?既然如此,要么是官府要求,要么就是本地的恶势力在背后搞鬼,看来恶势力的威胁可能性更大一些。
想来想去,木头只能先暂缓调查。
周姑娘买齐了药材,让木头帮着把药材送回了叠彩酒家。
“你不跟我去见我师父,真的就不担心你的伤吗?”周灵儿问道。
“我命大,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木头笑着说道。其实他一直保留着自动存档,大不了再回到去七星洞前的那一天呗。
“我得先把这边的事情搞完,再去找你师父治病……要不这样,周姑娘,你告诉我地址,我之后去找你们?”
“这……若没人带路的话,你恐怕难以进谷。”周姑娘说,“我还是再等你两天吧,后天正午北门,等你一起走!”
木头笑着点了点头,他听到北门,忽然想起曾甑昨日不是也往北门走了吗?她现在到哪了呢?
……
在潇湘之地的一个树林里,天色阴沉,周围寂静的很,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突然,一队戴着鬼面穿着劲装的黑衣人骑着马从树林一头官道过来,马蹄声噔噔噔地响着,临近了,踩过一片黄泥水坑,溅起一阵黄泥,把两侧的树干溅成了黄色。
“往前搜,她走不远的,定要找出这个小乞丐来!!”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大喊道。
这群可怖的黑衣人又纵马向前,马蹄声渐远。
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有一棵老树。树干奇粗,树下还有一个小洞。
有一只眼睛从洞内往外看了许久,又缩了回去。
老树中空,树内正好躲得下一个小乞丐,这个小乞丐正是曾甑。
她看那些恐怖的人走掉,心有余悸地掏出一个馒头又吃了一口。树洞里虽然有些狭窄,但好在不会被雨淋湿,关键是,此树洞极其隐蔽,若不仔细检查极难发现。
想起昨夜的经历,曾甑还有些后怕,但她却很奇怪,为什么有些时候会回到某一个时刻?
她陷入了昨夜的回忆之中……
夜已深,一队人马正在路上匆匆前行。
为首的正是那一日木头在北门遇上的老者,他身旁的一位健硕的男子,正是卢正明。这老者叫王浦,乃九州朝廷藏书之所万文阁的从直秘阁,也就是图书馆副馆长。
“王大人,有件事情小的不明白,我记得小姐以前一直不受待见,为何现今如此受惠王器重?”
“卢兄弟,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惠王想做点啥,不是我们可以管得了的。”
卢正明只能点头称是,不再多问,但心中怀疑更甚了。
走了一会,空气中的飞虫似乎多了起来。
卢正明看向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有一种压抑感,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王大人,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吧?”
王浦看了看天,没有马上回答,想了一会,大声说道:
“继续前行,不要耽误时间!”
马车中,被点了穴道的曾甑正躺着看着车顶,一直在想,那个叫她名字的人是谁呢?
一阵狂风刮来,倾盆大雨瞬间便至,还有阵阵闪电和雷声降临。队伍走在泥泞的道路上,速度明显放慢。
“王大人,现下雨太大,官道可能会不好走,万一马车陷泥里走不动,就麻烦了。”卢正明停下了马,一边说,一边吐着嘴里进去的雨水说道。
“我等奉惠王之命,前来把她给接回去。你可知她身份重要?若是耽误了惠王的大事,你我可都担当不起!走!”王浦并未停下,回过头喊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行至一山坡下,一道闪电直接劈在对面的山顶处,吓得马儿一阵嘶鸣,焦躁不安,步伐变乱。
卢正明拉了拉马儿,抚摸了一下,马才安静下来,只听身前的王浦大声喊道:
“前边的是哪位朋友?我等着急赶路回家,还请好汉给让个道吧!”
卢正明望去,一位披头散发,头发斑白,穿着白衣的人正站在路中间,背对着车队。
等了许久,那人丝毫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任凭大雨落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出其瘦削的身躯来。
此时,这人回过头一笑,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这是如此恐怖的一张脸!
卢正明握住了腰间的八卦刀,王浦不知何时将马停在了他身旁,便按了按他的手,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卢兄弟,你带小姐先走……记住,你一定要把她平安带给惠王!”
说完,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径直向那白衣人飞去。
卢正明大惊失色,这王浦已是武官境界的高手,为何似留下遗言一般?难道,他已察觉此拦路之人境界比他高许多,只能背水一搏?
卢正明不敢多想,看了看四周,便悄悄号令车队离开官道,进入树林往东而去。
他骑着马走在最后,身侧传来砰砰砰的激斗的声音,那是真气爆开的声音……跑了一会,他回头一看,远远地,看见王大人正被那白衣人一拳击飞开来……
卢正明心下既恐惧又担心,一直往树林中赶,不敢停歇。
走了多时,马队又回到了另一官道上,是一条往东去的路。
此时已是深夜,雨渐渐停了,卢正明不住地树林深处看,发现那白衣人并未跟过来,心中稍微放宽心了一些。一想到王浦不知生死,他心中就难掩伤心和难受。
此次从汴京往南而来,王大人隐藏了身份和实力一路同行,也算和他一起同甘共苦多日,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竟遭遇恶人,生死未卜。卢正明悔恨自己实力不济,但又想到,自己的任务是护送曾甑,王大人舍生取义,要对他有个交待。
又走了一段,身旁的副手说话了:“卢大哥,前边好像有灯火,我们要不先在那歇息一会,我先上去查探一番?”
“也好!”
卢正明将马速度放慢,骑到了马车边,他敏捷地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发现曾甑正躺着,两眼无聊地瞥了他一眼,明显心中有怨气。卢正明摇摇头,便又跳上自己的马,往茶摊那儿奔去。
“卢大哥,卢大哥!茶摊没有人!”
那副手往前去查探了一下又调转马头和卢正明喊道。
卢正明纵马上前。茶摊上方挂着帘布,有一两盏灯台放在两侧,四下无人。他靠近了茶摊附近,借着火光四处看了看,只有喝茶的碗和旁边炉子上煮着的茶壶。心思细密的他发现了在茶摊一旁草丛中,露出了一条死人的腿!
卢正明心中一紧,暗觉不妙,便朝前边的副手招了招手,示意其回来,但那副手不太明白卢正明的意思,喊道:“卢大哥,何事!!”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支箭,正中那副手的背部,他啊的一声落马。
卢正明不敢莽撞,便迅速回撤,和身后的人说:
“大家小心,有埋伏!!”
众人拿出刀和小盾牌来,组成了防御阵势。
四周钻出来许多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来,恐怖至极。
此时,曾甑听到外边的喊叫,紧接着又传来了打杀的声音,她想动一动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却因为穴道未解动弹不得。
突然,帘子拉开了,一个男人从她背后啪啪两下帮她解了穴。
她马上回头一看,却发现这个男人又向马车前面冲了上去,他正是卢正明,身上全是血!
曾甑想明白了,卢正明现在为她解穴道,是让她逃走!
可是,她能自己逃走吗?
犹豫了一会,她决定下车帮忙。刚打开车帘,一个戴着鬼面的黑衣人正好出现在车帘后面,灯火照在那鬼面上,把曾甑吓了个半死。她啊地一脚踹了过去,哪知被这个黑衣人给抓住了脚,从车上拽了下来,紧接着是一张大网套在了她身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曾甑惊呼道。
哪些鬼面人并不回答,把网收紧,一下把她放上了马背,准备带她走。
卢正明被好几个黑衣人困住,一时杀不出来,大喊:“小姐!——”
正在此时,曾甑感觉突然眼里的画面全没了,四周一片漆黑。
然后,她睁开眼,似乎又躺在了马车上,外面还下着雨。
想动弹一下,动不了,还是被点了穴的状态。
曾甑很纳闷,自己是又被抓上马车了吗?刚才昏迷了多久?
这时,旁边有人说话了,曾甑一下听出来,是卢正明的声音!怎么回事?
旁边的一个人说话了:“卢大哥,前边好像有灯火,我们要不先在那歇息一会,我先上去查探一番?”
曾甑是个心细的人,再次听到这句话,让她有些惊恐起来。
紧接着,她又听到卢正明的声音:“也好!”
她心想:难道,是父王显灵,让我提前预知刚才的凶险?
曾甑心中猜测,这卢正明接下来应该要跳上她的马车,掀开帘子看她。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感觉有人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正是卢正明。
曾甑惊讶地看着他,弄得卢正明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点啥,又不好意思开口,便想放下帘子去前边查探。
“慢着!卢大哥!”
“嗯?”卢正明有些奇怪地看着曾甑。
“你能帮我解开穴道吗?我……我想……去解个手……”曾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卢正明看了看她,点了点头,便上来啪啪两下把她的穴道解开了。
“小姐,请不要跑太远。”卢正明下了马车,朝前走去。他示意一位手下,在旁边盯着。
曾甑对于卢正明并没有太多好感,只知道他是爹手下的一员武师境界猛将。想到那些鬼面人即将到来,她加快了脚步。
当她躲在一片灌木丛后面的时候,听到了前面茶摊那边传来的喊杀声。
趁着身旁十几米远的手下不注意,她撒腿就往树林深处跑了起来。一直跑,使出浑身的劲儿不回头地跑。
曾甑认为,自己肯定是被神灵附身了,以致于能提前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跑了不知多久,她回头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有些累了,便找了一棵树靠着树干坐下来休息。远处传来一些不知名的鸟发出的“狠呼、狠呼”怪叫声,还有像小孩哭的声音,让曾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比起那鬼面人来,这些叫声算不了什么。肚中一阵一阵的饥饿感不断传来,让她又想起了她之前的生活,衣食无忧、出入奢华……可那也只是短暂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得已跳入了一口井中,于是便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某人的女儿……
曾甑饿得不行,看了看四处找了找,四周并未有野果什么的。她不停地朝一个方向走着,终于碰上了一处小村庄。可这会是大半夜的,村子里房门紧闭,哪有人管她?
曾甑便找了一户人家,翻墙过去,溜进厨房翻了翻,竟然还能找到几个馒头,便大吃起来。
吃着吃着,她哭了起来。
门突然打开,一位村民拿着柴刀,点着灯进来看见了这个衣衫褴褛、啃着馒头的小乞丐。
曾甑望了望他,没有说任何话,默默地放下了馒头。
这村民看了看,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请问,您这是什么村子?”曾甑问。
“新罗村。”这村民说道,“额……你先吃吧,吃完再把剩下的都带走吧……不是我不想留你,是我们这啊,土匪经常上门抢东西,我这余粮也不多了……”
“……您尊姓大名?我将来……好报答你……”
这村民看了看她,说道:“罗文。不用客气。”
他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随即说道:
“这屋里墙角有些稻草,你将就一晚吧。”
曾甑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亮之时,曾甑问好了路,离开了村子,朝附近的东安镇走去。为了避人耳目,她只能沿着官道走在树林中。她又想起自己的小伙伴来了,他们昨日在桂林城走丢,要不要回去找他们呢?
走了两个时辰,曾甑累得不行,便在树林中坐下休息。官道上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音传来,曾甑一看,是那群鬼面人!
她内心有些害怕这群可怖之人,站起来就往树林深处跑。
“那小乞丐在那!”这伙鬼面人一下就发现了她。
可刚跑出来便被鬼面人发现,追了上来。那群鬼面人骑着马,很快便要追上曾甑。
曾甑运起轻功,怎奈内力不够深厚,逃了一段后,慢慢还是被鬼面人追上。情急之下,曾甑看见前面有条河,便一下跳了进去。怎奈河水湍急,她水性不好,在水里扑腾几下后,感觉肚中进了很多的水,喘不上气来,心口被大石头压着一般,慢慢地意识模糊起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还走在官道旁的小树林中。
我又没死?
曾甑定了定神,发现再往前走一里路,就是要被鬼面人追杀、自己跳入河淹死的地方。她呆立了一会,马上往后的跑去。跑着跑着,她又似乎听到远处的马蹄声。
情急之下,她发现前面的一棵老树,树下有个洞,似乎自己的身板可以容得下,便使劲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