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第二天传话有空再来,可舒鲁氏和孟氏哪里敢耽误
凡事这样专门传话,定然是有事了。
所以第三日就急匆匆递牌子进了园子里。
一番寒暄过去,孟氏显见不安。
“今儿叫母亲和嫂嫂来,是有些话吩咐。”雅利奇也不卖关子“我这些时候,多少听了些闲话。”
“太后娘娘这一去,选秀的事就要退后一年。咱们家秀春也就免选了。”
满人姑娘们十三岁到十七岁选,是势必三年一次,但是如果赶上国孝了,也不是不能免。
“如今孝期内,也不着急给她指婚。但是有我在,哥哥的长女,怎么也是能指婚的。”
指婚和自嫁那就不同了,身价高了很多的。
“娘娘说的是。”孟氏心里担忧更甚了。
这些话,娘娘以前就说过了,如今再说怕是
“嫂子也不必紧张,孩子们都还小,秀春是个好孩子,性子软。我是瞧不得她受委屈的。”雅利奇笑了笑“有件事,你们不知道。”
她笑盈盈的“以前齐妃也不是如今的样子,概因那年二阿哥不懂事,蒙古人一说喜欢大格格,这做弟弟的巴巴的就要把大格格送去。他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这婚姻大事的重要自然是不成的。皇上怒了也是正常。”
孟氏冷汗都下来了,忙起身就跪下“娘娘恕罪,是是臣妾没管好孩子。”
“嫂子这是做什么,起来吧。”雅利奇笑着道。
孟氏跪下的时候,舒鲁氏也忙站起身来了。
海棠来扶着孟氏“夫人这是做什么呢,我们主子亲戚少,最是跟府里亲近的。您这样可不好,显得生分了。”
“海棠姑娘说的是。”孟氏勉强一笑“是我想差了。”
“孩子们嘛,都不懂事,谁还不是打那时候过来的只是啊,咱们家不必旁人家里。我在这个位置上,又有青雀儿。咱们乌苏里氏也是叫人盯着的。阿玛无官职,哥哥也不是高位,那是他们自己的意思,日后侄子要上进,我自然是支持的。他们都是一个额娘生的,没什么不好说。也就我这一个亲姑姑。凡事明着来。有我在,乌苏里氏到了他们那一代也是昌盛的。嫂子您说是不是”雅利奇笑问。
“娘娘说的是。”孟氏心里已经明白了,要说她就一点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那不可能。
可娘娘都敲打了,那显然是比她想的严重。
此时,她就算是有过什么想法,也尽数打消了。
她可是比谁都清楚娘娘决计不是公爹口中那无害的样子。
舒鲁氏旁观,无论什么她都插不上嘴。
孟氏的孩子,名义上叫她一声祖母,实则她只管面子情,管不了也不会管。
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公爷的身子就行了。
所以她今日来,本也就是陪衬。
等到离开园子,倒是孟氏忍不住,在马车里道“想来是扎拉齐哈那孩子乱说什么了。”
“回去慢慢问问吧,也别太担忧,不算大事。娘娘提醒也是怕出了乱子对秀春的婚事不好。”舒鲁氏笑道。
这话就是劝人的,孟氏笑了笑也不再说了。
回家之后,这事也没法瞒着。
富勒珲一问,孟氏也就说了。
富勒珲大怒“把那逆子给爷叫来”
扎拉哈齐被带来的时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富勒珲一声怒骂“逆子跪下”
扎拉哈齐吓一跳,忙跪下。
“阿玛儿子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问你还敢问”富勒珲极少这么生气,这会子满屋子乱转,瞧着拆在瓶子里的鸡毛掸子就拎起来。
孟氏想拦着,又不敢,只能瞧着。
扎拉哈齐没挨过打,这会子也很怕,可他也十三了,再是怕也不至于太失态。
富勒珲打他是真没留情,第一下抽下去就叫扎拉哈齐惨叫出声。
孟氏不忍的一个哆嗦“爷”
“老子惯坏你了是不是啊你还敢乱想什么主意家里如今这样你还不知足不爱读书,老子纵容着你成日家乱玩。老子一死,家里什么不是你的你还不知足你还不知足还不知足”
他说一句就抽一下,抽的扎拉哈齐鬼哭狼嚎的。
孟氏不敢劝,忙给下人使眼色。
下人忙跑出去找奇里了,世子爷怒成这样,怕是只有公爷能劝一下了。
扎拉哈齐哭出来了,疼的很。
鸡毛掸子断了之后,富勒珲就直接用手抽他的后背和屁股。
虽说富勒珲也不是什么将军,但是好歹也是军中任职的,又是个成年健康的男人,那手劲儿能小
等奇里和舒鲁氏急吼吼的赶来,扎拉哈齐已经被打的哭的嗓子哑了。
“你是要打死他”奇里怒道。
“阿玛你怎么来了”富勒珲住手“这逆子,打死也算了”
“胡闹,孩子不懂事你好好管是应该,动手打成这样还得了”舒鲁氏皱眉过来拉开了富勒珲。
富勒珲还是给舒鲁氏面子的。
这位母亲进门十来年,素来不管闲事,偶尔说句话都在点子上。不能不给面子。
孟氏哭着跪下“公爹恕罪,是儿媳没管好孩子。”
“你起来,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汉人书上都说了,你是养不教父之过有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奇里摆手。
富勒珲也跪下了“是儿子的错。”
“你当然有错平时不注意,出事了往死里打。你阿玛小时候是这么对你的你小时候做错事了,阿玛也这么打你吗”奇里恨恨的骂道。
“儿子错了。”富勒珲道。
“起来说话,把你媳妇扶起来。”奇里摆手“贞娘进门快二十年了,是个好媳妇。何况扎拉哈齐还小,有什么错都能教。不至于这样。娘娘说了也是为你们好,对娘娘怕什么”
“阿玛说的是。”富勒珲扶着孟氏起来。
孟氏在啜泣,她心里本来是很惶恐,但是公爹这话一说,她就安心了。
一早就知道,乌苏里氏人口简单,人也是极好相处的。
果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