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度不过我们在场的人,恐怕都是在劫难逃,都会死在这里,自然没有必要再说往后的事情了。
这一点我并没有跟他们说,我怕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也不是我有意要隐瞒这些村民,不是说我想要害他们,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毕竟我也做了这么多准备,再加上张平也在这里,有他在的话,他父亲的尸体理应说来不会发生变化。
不过这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那些村民说说,毕竟也算是不确定因素的。
这事也不适合我来说,于是我叫来张平,和张平走到一起,我跟他说:“张施主,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张平恭敬道:“无尘道长,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是不是还需要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准备。”
我拉住他说道:“不是缺少什么东西,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今晚上的事情。”
张平不解道:“什么事情,道长但说无妨!”
我直接把事情跟他明说了,他听后脸色一变,低声道:“道长的意思是,今晚上我父亲的棺材可能会发生变化,是传说中的尸变,到时候乡亲们可能都会遇害?”
我摇头道:“不是都会遇害,而是有很小的可能性会发生尸变,因为今天是青铜棺重见天日的第一天,阴阳逆转,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阴气最盛,尸体可能会发生某些变故,我先前做了一些防御措施,最大程度避免老太爷的尸体变故。”
“如果尸体发生变化,事情会很难办,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制住老太爷,如果制不住,我们在场的人,都难逃一劫。”
张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略有些责备的味道:“道长怎么不早些跟我说?”
我说道:“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么,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跟那些村民说说,他们离开还来得及,但是我得告诉你的是,这些村民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体内阳气充足,有他们在这里,阴气不敢靠近,也是抑制你父亲尸变的最重要一环,如果这些村民走了,你父亲的尸体,百分之百会尸变!”
张平犹豫起来,最终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吗?”
我摇头道:“事情太过突然,我之前也不知道这青铜棺竟然是古代某个地位显赫的棺材,知道以后想要再做其他挽救的措施已经来不及,只能想出这个下下之策。”
顿了顿,我又说道:“这件事的决定权完全在你手上,你若跟村民们说清楚,他们应该会离开,但尸体必定会尸变。你若不说清楚,那么尸体大概率会无恙,只要度过十二点,就安全了,同样的,尸体也是有可能尸变的,他们也将面临着危险。”
张平看了看那些在谈笑喝酒的村民,又看了看灵棚正中央的观察,一直犹豫不决。
我继续说:“不管你怎么选择,我既然跟你下山,那么这件事我就要管到底,不管是父亲是安稳也好,是尸变也罢,我都会一直在这里,而且……就算你父亲尸变了,我也未必解决不了,所以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张平听了我说的以后,深吸一口气,对我深深一拜:“多谢道长仗义相助,之前是我不对,冲撞了道长。”
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把他扶起来。
他之前有责怪我的意思,反倒证明了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愿看到村民因他而身涉险地。
我说道:“你也是在情理之中,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张平一抬头,说道:“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连累到村民们,如果连这事都要依靠乡亲们,连累到乡亲们,那还谈什么多做公益,说什么为乡亲们造福?”
我对张平的深明大义深感佩服,不由说道:“张施主的仁善令我敬佩,我相信好人有好报,你们一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张平苦笑一声:“只是对不住道长了,此事若是连累了道长,我百死莫辞,只希望能有来世,为道长当牛做马,以报今生恩德。”
我说道:“说得那么悲凉做什么,我好歹和这些东西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不至于如此不堪,说度不过,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张平道:“我信得过道长,那我这就去跟村民们说说。”
我点点头,然后就拿上墨斗线,跟空尘一起来到青铜棺旁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用墨斗线弹出一个阵法来,这样就算张平的父亲尸变了,墨斗线阵法也能抵挡一阵子,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布置。
至于张平跟村民怎么说的,我也没有去过问,他只是把大家都叫到灵棚边,说话声音并不大,因为有风声的原因,我也不太听得清。
只是看得出,过了没多长的时间,那些村民都一片哗然,然后开始议论纷纷,但是都没有就此离开。
空尘一边跟着我的指引弹墨斗线,一边问我:“师兄,张施主在跟他们说什么啊?”
我轻叹一声,把午夜十二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空尘倒是不害怕,只是奇怪道:“师兄,人死了以后,尸体真的可能再站起来吗?”
我点点头:“是有可能站起来的,但是这个人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只是一具被尸气和阴气所控制的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生命,遇上有阳气的生命就会攻击,只剩下了一种本能行动。”
小道士“啊”了一声:“那还是人么?”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人了,他们除了肉体和死者身前有联系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都和死者没有联系了。”
小道士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奇怪的问他怎么了,空尘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我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很奇怪,他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还学会藏心事了,不过既然他不说,我也就不问了,空尘一向比同龄人成熟很多,有自己的想法。
说话间我们已经把墨斗线全部弹完,我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总算要安全一些了。
不过这并没有完,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我和空尘爬出土坑,我脱下手套,然后让空尘在一边休息,我拿着小半袋黄豆撒在土坑里面。
黄豆亦有驱邪的效果。
当然,这还远远没有结束,不过这时候张平过来了,我也就暂时放下手里的活,问张平村民那边什么情况。
张平告诉我,村民们都自愿留下,说要帮我们一把。
我看向那些村民,他们也都向我看来,其中一人说道:“无尘道长,你放心,我们可不是连鸡都打不过的人,好歹也有一身力气,到时候张伯就算醒过来,相信我们齐心协力之下,也能制住张伯的!”
“对,有这么多人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啊,而且还有道长在,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我心里忽生感动,对他们说道:“各位放心,我一定不负众望的!”
众人都笑着点点头。
接着我对张平说道:“张施主,你的这些乡亲都是心地纯良之辈。”
张平笑道:“乡亲们虽然没怎么出过山,但也正因为如此,并未沾上外界的社会风气,没有什么市井气,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住的原因,想跟乡亲们多待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张平在外做生意,一直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人在这种环境下活得久了,自然会感觉到心累,会想着以前单纯的生活,于是这山村就变成了他的避风港。
其实我和张平又何尝不是一样的?
我之前一直挣扎,一直努力的活着,早就厌倦了那种生活,可是这世上总有许多被逼无奈,想要退出来,也没有那么简单,自己身上的负担重了,就要一直走下去,否则迟早有一点会被压死。
而我意外之下到了除尘观,生活一下平静下来,不用成天想怎么活下去,不用每天都为了活着而活着,我的心灵就会放松下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也会觉得非常舒服。
我没有在这世上纠结太多,很快又继续布置起来,这一弄,就是一个多小时,等我搞完以后,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刚坐下来休息,张平就问我要不要吃夜宵,我说暂时不用,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张平也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四周,问我:“道长,这都十一半了,还是一直风平浪静的,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我摇头道:“不能掉以轻心,还有半个小时,只有过了这半个小时,如果还没有发生意外,那才算是安全。”
和张平不同的是,到现在为止,我的心都一直紧绷的,非常紧张,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到十二点,我永远不敢放松警惕。
张平也被我说得紧张起来,走到桌子边给我拿了一杯酒,说给我解解乏,可是他刚拿到酒杯,就突然听到一声“轰隆”,接着“哐当”一声,酒杯落地,张平明显被吓了一跳。
我也心神一跳,猛地看向青铜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