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走了一截路后,沈念想起没跟萧谨之告别,扭头对他眨眨眼,笑着挥挥手,无声地说了句改日见,随后才离开。
萧执唇边溢出笑。
嗯,改日见。
…
沈念随柳国公下了楼,两人一出现,楼下安静了。
能来这酒楼的都是中都有头有脸的人,总有几个认识柳国公的。
纷纷行礼。
“见过柳国公……”
看到他身侧的姑娘,一个个脸上满是明晃晃的八卦。
柳国公有心让乖女被更多人知道,于是驻足,主动说:“这是本国公的掌上明珠,也是圣上亲封的荣安郡主。”
要说最先行礼的那人,平时连往柳国公面前凑的资格都没有……
这会儿居然被搭话了,顿时高兴得跟什么一样。
灵机一动恭敬向沈念行礼,“见过荣安郡主。”
其他人被卷,也跟着道:“见过荣安郡主。”
柳国公竟会主动向大家介绍柳大小姐,外面传的柳国公很宠爱独女一事,看来是真的!
沈念看了眼柳国公,笑着向行礼的不知姓名的人摆手,“免礼。”
柳国公目的达成,拍拍闺女的脑袋,温声道:“行了,回府吧。”
有这些人传话,中都的人该知道他闺女不能招惹了吧。
“好。”沈念向众人点点头,随亲爹离开。
萧执在楼上看着这一幕,替小姑娘高兴。
流风说:“属下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又当爹又当娘,看到柳国公刚才那一幕突然有画面感了。”
他这话让萧执想到一件事……
前世柳国公折在汝南郡,老国公受到打击卧病在床。
柳国公府乱了一阵,最后成了李氏的一言堂。
那时有不怀好意的人把沈念丧门星的名声传到李氏耳朵,李氏本就不喜亲女那张不顾人死活的嘴,也不加考证就在心里判了沈念死刑,怨怪她不该回来、不该克死她的夫君……
兄长不亲,沈念在府里有些孤立无援,虽没受委屈,却也住的不舒心。
今生,萧执救下了柳国公,并引他去竹溪村认回沈念。
父女二人感情深厚。
沈念回到府里,独得一家之主宠爱,说是横着走都不为过,可不就舒坦的紧么。
对比这两种待遇,萧执语气淡淡,“若非柳国公信得过,你以为我能放心让念念回府……”
还有柳国公府那个妇人,她若不跳出来还可,若是不甘寂寞地找存在感,那就新仇旧怨一起算。
-
赵府。
得知女儿出事,赵大人一回府就来看赵兮。
回到家,赵兮脸上的惊惶和苍白淡了下,见到赵大人还是没忍住哭了。
“爹……”
赵大人摸摸女儿的头,心疼地说:“别哭,爹在呢,府医来看过没有,身子没事吧?”
回答的是赵夫人。
“御医和府医都看过了,只说受到了惊吓,养几日就好了。”
说罢,她伸手摸了下边上的参汤,察觉不烫了,端起来给赵兮。
“趁热喝了。”
看女儿脸上糊着泪,掏出帕子,皱着眉头给她擦干净,“多大人了哭成这样。”
赵兮有点羞,不觉红了脸,端起小碗喝参汤。
看到这一幕,赵大人放下心。
闺女没吓到就好。
等赵兮喝完参汤,赵大人问起宫里的事,“你在宫里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事,对你落水之事可有何猜测?”
赵夫人觉得应当让女儿缓缓,夫君再提这晦气的事。
瞪了眼赵大人,说道:“非得现在问吗,闺女好不容易不那么怕,你又提。”
“妇人之见!”赵大人斥道。
“有些事是能缓的吗?及时得知真相,我好做出判断和准备,才不至于慌乱。再者,我赵府的嫡长女不能白白受委屈,谁敢对兮兮暗下毒手,老夫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赵夫人知道夫君一片爱女心切,又觉他说的有道理。
看了夫君一眼,将赵兮半揽进怀里,温声道:“你爹和娘都在呢,你在宫里听见了什么、见到了什么,给我们说说。
在咱们自己府中呢,下人里里外外守着呢,别怕。”
娘亲的怀里暖暖香香的,又有在她眼里特别厉害的亲爹在,赵兮并不怕。
“我落水之前好像听见了殷章公子的声音……”
到底是赵府精心培养的大小姐,遇到事关清白的大事会慌,被问及正事也能快速反应。
“殷章?”赵大人若有所思,“今日殷章确实入了宫没错。”
想着赵兮惹来杀身之祸,必然听见了很重要的话,他脸上出现肃色,“他说了什么?”
赵兮脸垮下来,眼里流露出幽怨,“……我什么重要的都没听见,只听到一句:本公子定要让他后悔终身。”
这是最让她憋屈的——
她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却被人推入池子里,还险些被毁了清白。
冤死了!
赵家夫妇面面相觑。
“……”这罪受的太冤了。
瞧着赵兮的眼神染上同情。
赵兮看出来了,没怎么理会,攥着手,气愤地说:“他要是真觉得被我知道了秘密,杀了我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毁我清白?!”
赵大人心里早有此思考,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
一定会得罪赵家的事,殷章如何敢?
又或者,他觉得以殷家的地位,能够承担得了他的怒火?
殷家膨胀到这个地步了吗……
赵兮在爹娘面前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小性子,气哼哼地说:“他已成了殷家的透明人,竟敢得罪我这个赵家正当宠的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爹爹,你一定要帮我报仇,若真是他想害我,你别饶过他,我今日好怕好怕的。”
说到最后,少女一脸委屈可怜,就差哭唧唧了。
“放心,不管预谋害你的人是谁,爹都饶不了他。”赵大人冷着脸。
儒雅随和的文臣因女儿险些被害,面上出现少见的冷凝。
赵兮的话也提醒了他。
殷章已被殷家边缘化,如此说来,他使出昏招也有可能。
赵大人暗自寻思着。
“先不说殷家的人,那个侍卫,老爷先把那个侍卫解决了,妾身一想到那人,连觉也睡不好了!”赵夫人愤声道。
“……那人已经死了。”赵大人说。
赵夫人脸上的愤怒散去,“谁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