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倒吸一口气。
一车碳,价值千金?
骗人的吧?
可,瞧着柳国公府一众人气势不凡,腰间的佩剑都值不少银子,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倏地消失。
柳家有权有势的,没道理说假话。
所以,这车碳真价值千金?!
“乖乖,念姐儿对她堂姐可真上心啊!”
“可不是,那个小车真好看,中都人真会享受,还给小娃娃做个车,大人都没有。”
有个小孩扯着他娘的衣袖,“娘,我也想要那个车车!!”
妇人默了默,拉下他的手,“……你真敢想,你娘我也想要,去问你爹要去。”
孩子没听出他娘在踢皮球,兴冲冲地去找他爹了。
听见母子俩对话的人摇摇头,好笑不已。
家宝啊,全村都知道你家里你娘才是掌家的,你找你爹有啥用啊!
周围的热闹,沈家人没在意。
沈柔一颗心热乎的紧,攥着夫君的手微微用力,看着刘肃道:“替我谢谢念姐儿,东西贵重,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她,让念姐儿破费了。”
看出她的真心,刘肃神色微缓,说道:“大小姐说了,希望回来能见到一个健康可爱的小侄女。”
闻言,沈柔觉得好笑,语气无奈,“念姐儿怎知是小侄女?若是小侄子呢?”
刘肃一脸正色,“大小姐说了,若是小侄子也行,不过她更想要小侄女。”
沈柔哭笑不得,这哪是她能决定的。
时隔几个月,沈家又出了大风头,蒲扇大的巴掌直接扇在说闲话的人脸上。
人群中,袁锦羡慕嫉妒恨,眼睛往上翻着,眼白多与眼黑。
啊啊啊啊,沈柔为什么运气这么好???!
她的表情被边上的妇人看到眼里,吓的妇人忙后退几步。
“你这丫头,大白天上吊呢,眼睛翻成那样儿,想吓死人啊!”
袁锦郁闷的胸口微哽,尴尬地说:“……我眼睛痒。”
“眼睛痒不会有手揉一揉,翻白眼有什么用!”那妇人一副嫌弃的嘴脸,“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有意思!”
说罢,扭头就走。
袁锦险些气的当场去世。
垂于身侧的手用力,手帕包住的毒蘑菇被捏扁,有毒汁沾到她手上,袁锦对此丝毫不知。
‘目送’众人簇拥着沈柔离开,袁锦酸极了,嘴里的软肉都被咬破了。
嘚瑟什么啊,还不是靠有出息的堂妹!!
袁锦回到家,袁氏正在煎豆腐,院子里传出一阵香味。
她走到庖屋,看到小盆里外焦里嫩的大小一致的豆腐,吞了下口水。
搞了一天事,没一件成的,她被打击的很饿。
袁氏笑着说:“饿了就先尝几个,作坊奖励娘一罐油,娘给你和你弟弟打打牙祭。”
娘一发话,袁锦弟弟找了块他觉得最好的,然后递给姐姐。
“姐姐,你吃。”
小孩儿年纪不大,身上衣服破旧但不脏,刚才在烧火,小脸沾了灰。
怕姐姐嫌弃自己,他紧张的屏住呼吸,鼻涕掉了也不敢擦。
袁锦确实嫌弃,看着小孩儿好像快哭的表情,她移开眼,不耐烦地接过来,随手塞到嘴里。
三两下嚼碎,咽到肚子,说道:“我有手!想吃自己会取,不用麻烦你!”
这豆腐不会坏了吧,怎么有一股苦味?
回来路上她就扔了手帕和毒蘑菇,原本惦记着回家洗手,谁知路上碰到了和她处得好的姑娘,两人说了会儿话,忘了手上沾了毒蘑菇汁的事。
袁锦想说豆腐有怪味,见弟弟吃的正香,又觉得可能是这坏种故意拿了个不好的给自己,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哼声道:“我先回屋了,饭做好后叫我!”
话落,气呼呼的走了。
袁弟弟一脸懵逼,怯怯地道:“阿娘,姐姐生气了?”
袁氏望着袁锦的背影,脸上流露出苦笑。
自从当家的把她接回来,她哪一日不生气啊!
袁氏心中叹气,轻哄儿子,“你姐姐心情不好,你别去惹她,去玩儿吧!”
袁弟弟应声,又拿了块豆腐,转身跑出家门。
……他就喜欢找大鹏他们,家里一点也不好玩。
袁氏看了眼女儿紧闭的房门,无奈苦笑。
想起从前——
过去绥州的百姓靠天吃饭,如此艰苦。
那年闹水灾,将收的庄稼全淹完了,家家户户没粮,为给女儿一条活路,袁家夫妻求一户条件好的人家收留袁锦。
当时说,哪怕让女儿为奴为婢,他们夫妻都毫无怨言,只要给孩子一条活路!
袁氏夫妻托付的那家人是心善的,看两夫妻可怜,遂收下了袁锦。
明面是买来当童养媳,实则在袁锦及笄后从不曾提及此事。
更甚至在家里好起来后,还让她随家里的老大认了几个字。
今年袁家借竹溪村的东风起来了,还了外债后,袁家夫妻手头宽裕了,找上那户人家送了好些谢礼。
那家人见袁家知恩图报,觉得这家人可交,之后两家人就像远房亲戚一样开始走动起来。
上个月,袁锦一言不发地背着包袱回来。
女儿回来,袁家夫妻自然欢迎,还叮嘱儿子好好对长姐。
然而,儿子懂事,才回来的女儿却冷淡的很,像是谁也不想搭理……
袁氏想到越来越沉默的儿子,心疼的很。
多想无益,袁氏拿着篮子去门口的菜园子摘菜了。
屋里。
袁锦躺到床上,没过一会儿肚子疼起来,恶心不已,浑身无力。
短短时间,难受到脑子都不那么清楚了。
“救——救命!”她大声喊。
袁锦以为自己很大声,其实声音都没传到院子去。
她难受的厉害,哗啦一声,吐到窗边。
吐完后,愈发无力。
连喊的力气都没有,胳膊垂落,晕了过去。
一直到了吃飧食的时间,袁家人一直没见到她,心里纳闷儿,这才找上她。
敲了敲门,没人应。
袁氏推了推门,好在门只插了一点,稍稍用力一推就开了。
一开门,先闻到一股臭哄哄的味道。
“锦儿,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怎么这么臭?”
问着话,她看向床边,身穿白色里衣的袁锦趴在床沿,头垂的很低,床边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呕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