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弯眸一笑,“喔,人都是会变的,不过我肯定不会变,秦姨别伤心呀。”
秦锦清冷的眼睛沁开柔意,说道:“都过去了。”
殷太后在殿里待了一会儿,身上又痒又疼,实在忍不下去了,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
回到明光宫,洗了个澡,用了药,身上才好受了些。
只是,手上的斑点却让她心情非常糟糕。
“孟令梓呢?”殷太后冷着脸问。
“回太后的话,孟总管受罚后起了热,眼下还昏迷着……”宫人恭敬地回答。
“哀家要马上见到他。”殷太后因腕上的尸斑迁怒于孟令梓,已不在意他的死活。
宫人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中一凉,领命去带人。
孟令梓高热,烧的迷糊,明光宫的宫人喊了几声,没把人叫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一人抄起桌上的凉茶,泼到了他的脸上。
这会儿天还有些冷,再加上孟令梓正在发高热,浑身都冷,茶水一泼,给他直接泼醒了。
孟令梓迷糊睁开眼,声音沙哑,“……出什么事了?”
宫人:“太后传你。”
明光宫的下人个个冷酷,自顾自的,没什么人情味,传了话就扭头离开,等在门外。
孟令梓习惯了,他艰难地起身,套上外袍,拍了拍发烫的脸,朝外走去。
片刻后,来到主殿。
“太后。”
殷太后抬眸。
两日未见,他似乎瘦了一圈,俊俏白皙的脸染上绯红,眼睛看着有些迷蒙,显然烧的不清。
“你可知错?”
孟令梓来时窜了风,连咳几声,脸上病态的红又深了几分,“奴才不知。”
砰!殷太后重重地放下茶杯,“好一个不知道!”
“你不知道哀家手上能出现尸斑?”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认不认错?”
孟令梓半真半假的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怀疑奴才给血里下了毒,可奴才如果真想害你,为何不下鹤顶红或砒霜?
再有,难道就不可能是那蛊的问题?”
是的,他知道了那夜太后出去一趟后,拿回来的东西是什么,殷太后为了试探他亲口说的。
殷太后也怀疑过是蛊的问题,可她没查出送蛊之人究竟是谁,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解决,也是以孟令梓这个专门弄血的就成了替罪羊。
想到背后之人或许在看自己笑话,殷太后脸色铁青。
“你先下去吧,哀家这尸斑没有治好之前,你就待在院子吧。”
要是她没救了,这些人都等着陪葬吧!
“是。”孟令梓退下,他身上有伤,走得不快。
殷太后没说请太医,下人也不敢自作主张,于是深受宠信的孟总管一身伤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无人看见,孟令梓唇角勾起,并不在意身上的伤。
老贱妇生命倒计时了,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只要能报仇,就是丢了这条命,也无所谓。
孟令梓本就病的重,出去一兜风,烧的更厉害了。
他感觉身体烫如火炉,嗓子干疼,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就在这时。
哒哒!
窗子被人敲响。
孟令梓惊醒,他发红的眼猝然看向窗户。
只见窗户轻动,一双手探入,放下两个瓷瓶和一壶水,那手收了回去,窗户也被顺带上了。
孟令梓:“……”
揉了揉刺疼的额头,他慢慢走到窗边,拿起桌边的东西看了看。
两个瓷瓶,一个是治外伤的,一个是散热的。
孟令梓攥紧瓷瓶,指节发白。
他没有犹豫,往嘴里丢了个药丸,又潦草上了药,喝下半壶水,躺在床上睡了。
…
另一边,长欢把此事回禀给太子。
“殿下,那人已经用了药,过两天就能好。”
萧宸颔首。
凡是替他办事的人,太子一向大方又上心,这也是他得以有那么多忠实拥趸的主要原因。
再者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等明光宫的墙角变空,哐当一声,再高的建筑就会坍塌。
殷太后走了,豫王妃眼见的陷入自闭,两个最能闹事的安静下来,宫宴变得无比祥和。
舞女扭着细细的腰肢,音乐轻快悦耳,殿内之人传杯弄盏好不热闹。
沈念欣赏着各国舞蹈,第一回觉得宫宴有意思。
结束后,她随柳国公等人离开。
萧执本想一起,让长欢喊住了,去了太子宫。
“什么事?”一到,他二话不说地问。
“怎么看着不高兴,谁惹你了?”太子好笑地问,眉清目正,身上浸着温润的光,唯独眼中时而闪烁的锋芒透露出他的不简单。
“……”萧执沉默。
太子稍作思忖,便知他弟弟怎么了,这是在怨他把他喊住了啊。
萧宸一脸无语,“念念身份今非昔比,多的是人送,你凑什么热闹,你听我这个哥哥的一句,别去招柳国公的眼,否则他一生气,你娶亲的日子又要往后几天。”
萧执内心坚定,哪是那么好忽悠的,“……我不去招柳国公的眼,他也不一定松口,你信不信,我不招眼他又会给我扣个对念念不上心的帽子。”
更甚者,在念念面前说他坏话都有可能。
太子:“……”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心虚,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拐走人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柳国公如此防备也是应该的。”
这下轮到萧执无语了。
他当然知道是应该的,就是这些人能不能别给他添麻烦。
萧世子心中叹气。
知道继续掰扯这事也不会有结果,他不再废话,“太子叫我过来什么事?”
太子正经起来,沉稳道:“谨之对组建铁骑一事,有何看法?”
萧宸以前身体羸弱,没上过战场,不过皇叔和谨之从不吝啬给他讲军营的事,所以他知道的有限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正因如此,太子清楚组建铁骑对大越有多重要。
萧执不想接这麻烦事,一本正经地说:“皇伯父下旨将此事交给太子,是信任也有壮大太子手中势力之意,太子不该问我!”
太子没想到他弟弟如今都跟自己打起官腔了,他未与萧执辩驳,那挺直的肩背一如病重时的耷拉下来,眼角低垂,唇色也白了。
“谨之这么嫌弃我吗,那好吧,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是我这身体不争气,要是又出了差错,怕是还得麻烦念念……”